大金牙倒也不是刻意詛咒，而是銷器李本就衰老的不成樣子，此時目瞪口呆全身僵硬的躺在椅子上，活脫脫就像一口氣沒頂上來死不瞑目的樣子。
猶豫了幾秒鐘，大金牙正要湊近幾步看個清楚，銷器李突然喉嚨裡發出怪聲，上半身猛地直起了幾分，反倒把大金牙給嚇了一跳。
“丫的你到底死沒死啊？不會是詐屍了吧？”
大金牙慌不擇路躲到了雪梨身後，隻露個腦袋出來繼續觀察著銷器李。
隻見這位‘生死不明’的李掌櫃先是嗚咽一聲怪叫，接著居然眼眶泛紅，雙手撐著扶手試圖完全坐起來，然而他試了幾次依然沒能成功。
“天意啊！”
銷器李語帶哭腔，麵上卻又露出了笑意：
“後生，不，天官大人，我實在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您這等人物！”
大金牙見他又‘活’了過來，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又開始譏諷：
“怎麼著？這會兒終於信了？”
“我早跟你說過，我們陳爺就是當世的發丘天官！”
銷器李稍微平複了些情緒，但對大金牙的態度還是不怎麼見好，甚至是直接無視，隻對陳玄頷首道：
“天官大人，小老兒多有冒犯，但也是事出有因。”
“你們那行當裡都知道，發丘有印，所以我實在難以相信這世上還有發丘天官。”
陳玄開口發問：“那你為何現在又認為我是發丘中郎將？”
銷器李嗤然笑道：“自然是您剛才展示的那一招！”
“發丘印是天官信物，但除此之外，您還有發丘指啊。”
“倒鬥行當裡，能僅憑指上功夫毀掉我兩隻小貓兒的人，除了發丘天官，我真的想不到還有他人了。”
陳玄正要解釋，銷器李突然又抬頭望向明月，悵然感慨道：
“老夫我這一生最信命數，定是當年與金算盤的那樁約定，讓我沾染上了如今的因果！”
“天官大人，我今日不僅要將金剛傘交還於您，另有一件重寶要物歸原主！”
銷器李在躺椅扶手上摸索了一陣，堂屋房門突然閉合起來，接著就是屋內拖遝虛浮的腳步以及兮兮索索的翻找聲。
隔著屋門，陳玄也不知道銷器李在找尋何物，隻能耐著性子等待。
這一等就是近一個小時，屋門再次打開之時，銷器李已經佝僂著腰身站在了門後，雙手中托著一尊銅印。
“天官大人，這是我回歸故土後偶然所得，據村裡同族人說，有一回黃河泛洪，退水之後這尊重器就出現在了黃沙灘塗裡。”
“村裡人不識貨，我就用幾袋子糧食換來了它。”
“說句實話，我也是得到它之後，才越來越覺得要了結與金算盤的債約，否則這肯定是我幾輩子都擔負不起的因果！”
銷器李年歲已老，強撐著氣力說了這麼多，身形已經開始打晃。
陳玄邁步走了過去，心中已經有所猜想，但他和剛才的銷器李一樣，越是接近現實，卻越覺得難以置信。
“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陳玄從銷器李手中接過銅印，念出了上麵鐫刻的陰文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