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一到,他走到一塊一人高的岩石前,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氣血灌注到右掌,猛地朝著岩石拍去。“砰”的一聲,岩石上出現了一道裂紋,可並沒有碎。他皺了皺眉,再次發力,又是一掌拍在岩石上,這次岩石“哢嚓”一聲裂開,碎成了幾塊。可他的手掌也因為用力過猛而變得通紅,掌紋裡滲出血來,灼熱的痛感從手掌傳遍全身。
接下來的三個時辰,他在灼風穀中忍受著高溫和熱風的炙烤,每隔半個時辰就擊碎一塊岩石。水很快就喝光了,他的喉嚨乾得像要冒煙,嘴唇裂得更厲害了,每一次說話都牽扯著傷口,疼得他說不出話來。他的皮膚被灼風烤得通紅,甚至起了一層細密的水泡,水泡破裂後,滲出的液體被熱風一吹,很快就結成了痂,一動就會裂開,帶來一陣陣刺痛。
他因為太過口渴和疲憊,擊碎岩石時沒控製好力道,掌力反彈回來,震得他的手臂發麻,胸口一陣發悶,差點暈過去。他靠在岩石上,喘了好一會兒氣,才慢慢緩過來。他看著穀外的天空,心裡有些動搖自己真是自找苦吃,可一想到自己距離神軀境隻有一步之遙,吃得了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想到軍中的那句訓練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方先覺就有了動力,為了自己的信仰毅然走到下一塊岩石前,再次舉起了手掌。
夜晚木屋前方先覺再次泡在黎輝早就為他配置的藥湯中,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哪怕是修為和原有的肉身力量都被黎輝封印,而接近三個月的特訓還是讓他身體得到翻天覆地的變化,黎輝也暗自感歎方先覺無論是韌性,心智都是超一流的,但最讓他欣賞方先覺卻是這小子早早就能引發肉身劫的第一劫,不知道這次突破會不會還有驚喜。
天劫實際就是這方天地對超出正常種族的異類降下的懲罰,一隻擁有巨龍之力的螻蟻肯定是不容出現的,哪怕黎輝自己也是踏入神軀境才引發的五行劫,他也想看看這個被自己看中的小子能逆天到什麼程度。故而他才不遺餘力的特訓著方先覺。
次日黎輝帶他們去了“千針林”。林子裡的樹木都長得歪歪扭扭,樹枝上長滿了一寸長的尖刺,尖刺泛著青黑色的光澤像是淬過毒的鋼針,風一吹,樹枝晃動,尖刺便會“簌簌”作響,稍有碰觸就會紮進皮肉。黎輝指著林子深處的一棵老槐樹:“穿過千針林,摘下槐樹上的‘凝脈果’,那果子對你有大用。”
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凝脈果’的香味,雖然沒有‘凝脈果’的資料,也不難判斷這是對肉身境有極大幫助的靈果,方先覺判斷這果子絕對不比六十年的朱果差,他深吸一口氣,彎腰鑽進林子。剛邁兩步,胳膊就被斜伸出來的樹枝刮到,三根尖刺瞬間紮進小臂,他猛地頓住,疼得倒吸涼氣——尖刺不僅鋒利,還帶著一股酸麻感,像是有細小的蟲子順著傷口往肉裡鑽。他不敢耽擱,抬手拔掉尖刺,鮮血立刻從針孔裡滲出來,他隨手抹了把血,繼續往林子深處走。
林子裡的樹枝越來越密,尖刺也越來越多,他隻能側著身子,儘量避開密集的枝椏,可還是難免被紮。他抬頭觀察路線,頭頂的樹枝突然往下壓,十幾根尖刺同時紮進他的後頸,他疼得渾身一僵,後頸的血順著衣領往下流,染濕了後背的衣衫。他伸手去拔尖刺,指尖剛碰到刺尖,就被又一根隱藏在枝葉裡的尖刺紮破了手指,血珠滴在地上,很快被乾燥的泥土吸走。
他咬著牙,加快腳步往老槐樹的方向挪。越是靠近林子深處,樹枝越密,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彎腰匍匐前進,胸口和膝蓋貼著地麵的尖刺,每爬一寸,皮膚就會被紮出一片細小的血孔,汗水混著血水流下來,在地麵留下一道暗紅的痕跡。終於看到老槐樹時,他的胳膊、後背已經被紮了二十多下,每一處傷口都在發燙,酸麻感順著經脈往四肢蔓延,連抬手的力氣都快沒了。
他扶著樹乾站起來,抬頭看向樹枝上的凝脈果——果子長在最高的枝椏上,周圍纏著密密麻麻的尖刺,想要摘到,必須踮起腳伸手去夠。他深吸一口氣,將體內僅存的氣血聚到手臂,猛地踮起腳,指尖剛碰到果子,周圍的尖刺就紮進了他的手掌和小臂,他忍著疼,死死攥住果子,用力一扯,連帶著幾根帶刺的樹枝一起拽了下來。
等他踉蹌著走出千針林時,整個人像是從血水裡撈出來的,手臂和後背的傷口密密麻麻,有些尖刺還嵌在肉裡,一碰就疼得鑽心。他將凝脈果遞給黎輝,剛想說“摘到了”,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他躺在住處的木板床上,黎瀚正用草藥汁幫他清理傷口。黎輝坐在一旁,手裡拿著那顆凝脈果:“這果子能穩固你打通的神脈,明日清晨,你便服下它,若能熬過煉化時的經脈脹痛,便能真正突破至神軀境,也能衝破我在你身上的封印。”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方先覺就坐在木房前的空地上,手裡捧著凝脈果。果子泛著淡紫色的光澤,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他仰頭將果子吞了下去,果子入喉即化,一股清涼的汁液順著食道流進胃裡,很快便化作一股暖流,朝著全身的經脈湧去。
可片刻後,暖流突然變成了灼熱的痛感,像是有無數根燒紅的細針,在他的經脈裡穿梭、攪動。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渾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製地抽搐。經脈裡的痛感越來越強烈,像是要把他的經脈撕裂,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跟著疼,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滴在身前的草地上。
他想起這三個月來的特訓——鐵棘藤條的撕扯、淬骨潭的寒熱、落石坪的生死考驗、灼風穀的炙烤、千針林的刺痛……多少次都差點讓他放棄,可每一次他都咬著牙撐了過來。現在,距離神軀境隻有最後一步,他沒有退路,隻有勇往直前!
他猛地閉上眼睛,集中全部意念,引導體內的氣血與凝脈果的力量對抗、融合。氣血在經脈裡瘋狂運轉,一次次衝擊著被灼痛的經脈,每一次衝擊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疼,可他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氣血運轉的速度。汗水順著他的額頭、臉頰往下淌,打濕了身前的草地,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水和鮮血浸透,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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