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鴞崽給我們這條視頻。”劉隊長凝視他,“坦白從寬,顧聖恩。”
顧聖恩明白這不是許鴞崽要置他於死地的殺招。在所有那些可能真正構成“威脅”或“虐待”的、尺度更大、更陰暗的“遊戲”片段裡,許鴞崽偏偏選了他們角色扮演遊戲中最甜蜜的一個片段。
這是一個來自許鴞崽的、裹著蜜糖外衣的警告。
顧聖恩似乎聽到許鴞崽的潛台詞:“顧聖恩,我把它當‘罪證’交上來了,我不在乎,也不要了。我留你一條狗命,我沒選那些真正能釘死你的東西。你彆再惹我。”
顧聖恩眼前仿佛出現許鴞崽那張漂亮的臉,依偎在那個金發碧眼的“王子”身邊,充滿嘲諷的眼神回望著他。
一股怒火猛地從男人胃裡竄起,直衝天靈蓋。許鴞崽似乎又在他耳邊低語:“不扔你進監獄,我要讓你好好的活著,看我和王子從此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你最喜歡童話了,不是嗎?”
一股腥甜湧上喉嚨。
“嗬……”一聲短促、帶著濃重鼻音和極致諷刺的冷笑,終於從顧聖恩緊抿的唇間溢出,他猛地抬起頭,眼神直直刺向對麵臉色同樣複雜的劉隊長。
“憑一個視頻,你們就能給我戴上手銬?”顧聖恩眉毛挑釁地揚起,“這也太草率了吧,劉隊長。你怎麼知道,槍是真是假?隔著屏幕,你摸得著它的溫度,掂得出它的分量?”
不等劉隊長回答,他身體微微前傾,帶著控訴姿態:
“劉隊長,視頻裡我拿的不是真槍。許鴞崽攀上高枝,喜新厭舊。他玩膩了,想甩我這個‘糟糠之妻’。他現在反咬一口,拿我們倆的‘角色扮演遊戲錄像’當‘罪證’,滑天下之大稽。”
劉隊長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上那份剛剛送來的、還帶著打印機餘溫的“槍支初步鑒定報告”。
“顧先生,你的情緒我們理解。但是——”劉隊長翻開報告,指向其中一行結論性文字,“視頻裡出現的武器,無論它最終被鑒定為真槍還是仿製品,其高度仿真的外形、持槍脅迫的動作以及在特定場景下的使用方式,本身就構成了重大威脅嫌疑!這是程序,也是基於公共安全的基本判斷。”
“你說的沒錯。”顧聖恩平靜道,“拿高仿槍同樣會判刑,但演出道具就不會了。”
劉隊長道:“你說那是道具?證據呢?實物在哪裡?我們已經對你的莊園進行了地毯式搜查,每一個房間,每一個保險櫃。沒有發現任何符合視頻特征的槍支道具!”
顧聖恩眼神一凜,瞬間捕捉到對方話語裡的關鍵,他們沒找到槍。
“道具,”顧聖恩大腦飛速運轉,“不在家裡。”
“在哪?”劉隊長追問。
“東山防空洞。這個道具是《血色邊境》劇組殺青時,道具組的老王頭偷偷塞給我的紀念品。他說,‘小顧,你演那反派頭子真夠味,留個念想吧,這玩意兒可是按一比一複刻的,槍管都灌了鉛焊死了,你就當是奧斯卡獎杯了。’”
審訊室裡一片死寂。
連記錄的警員都停下了筆。
“《血色邊境》?”警官皺眉,顯然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也完全無法將眼前這個西裝革履、氣勢逼人的商界精英與某個不知名劇組的演員聯係起來。
“七年前,橫店,一個拍完就石沉大海的網大。”顧聖恩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苦澀而遙遠,“我那時想演戲,偷偷背著家人演了個活不過三分鐘的美國亞裔警察。視頻裡的衣服也是劇組打包送我的。”
他此刻提起這段塵封的經曆,不是為了懷舊,而是為了求生。
“你們可以查,查劇組的備案信息,查道具清單。這個道具編號應該是xbjprop007。它沒有撞針,沒有彈匣槽,槍管是實心的。彆說子彈,連顆bb彈都打不出去,純粹就是個金屬模型,重量和手感倒是做得十足十。
我和許鴞崽玩那些遊戲需要的就是這種‘真實感’刺激,但又絕對安全。劉隊長,這算哪門子的‘槍’?這能構成你們指控我持槍威脅的證據嗎?”
顧聖恩猛地站起來,雙手撐在桌沿,身體前傾,幾乎要越過冰冷的金屬桌麵:“去東山防空洞找,那東西就在那兒。它是個戲留下的紀念品,一個合法的、無害的遊戲道具。”
審訊室陷入了更深的死寂。劉警官顯然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組紀念品”故事完全說服。疑點太多:一個商界精英為何跑去演網大?道具槍為何偏偏成為他們“遊戲”的工具?這更像是一個走投無路下編造的離奇故事。
“演戲?”劉隊長冰冷的審視,“顧先生,你履曆是顧嶺集團副總裁。一個管理著數億資產的人,跑去橫店演個三流網大?還是個跑龍套的?”
顧聖恩臉上那因急切漲紅的血色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戳中隱秘痛處的蒼白和一種近乎悲涼的坦誠。
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偽裝的力氣,重重跌坐回冰冷的鐵椅,肩膀微微垮塌下去。這一刻,他身上那種商界精英的銳利外殼出現了裂痕,露出了底下被壓抑許久的、某種滾燙而不得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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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什麼?”顧聖恩重複著警官的話,帶著自嘲的笑,“劉警官,你以為我願意整天對著財務報表,琢磨著怎麼把海灘彆墅度假套餐賣給那些腦滿腸肥的家夥?我父親顧鬆...”
他頓了頓,這個名字仿佛帶著沉重的枷鎖:“顧鬆他眼裡隻有生意,隻有‘體麵’。演戲?那是下九流,是戲子,是給他顧家丟人現眼。他嚴令禁止,我去劇組麵試,從來沒有錄用。我去哪裡,顧鬆就會提前打點讓他們不錄用我。我隻能搞度假村,賣產品。可這裡,”
顧聖恩猛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又重重按在心口:“這裡麵的東西,快憋瘋了!夢想嗬無處施展。這就是最厲害的慢性毒藥!”
他抬起頭,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憤怒控訴,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壓抑已久的熾熱光芒。
“直到許鴞崽來了。”提到這個名字,他眼中情緒翻湧,混雜著愛、恨、以及一種無法割舍的共生感,“他像一團火,不管不顧地燒過來。他懂我的瘋狂和表演渴望!他看了那部網大,看了我演的三分鐘,他誇我演的真好,他說他願意配合我演任何角色。”
顧聖恩語速越來越快,帶著一種宣泄般的激動:“角色扮演,我們玩得多了去了。警官,你要看手機嗎?看!隨便看!”他將自己的手機推過去,眼中閃爍狂熱,“從能放在社交網絡上炫耀的‘藝術短片’,到鎖在加密文件夾裡、見不得人的限製級‘作品’……我們都在拍!動物世界我們也演過,我們扮過求偶的鳥,在鋪滿羽毛的房間裡跳舞。”
他胸膛劇烈起伏:“我就是想過過演戲的癮!在父親看不到的地方,在許鴞崽這個唯一的觀眾和對手麵前,把我憋了三十年的戲,一場不落地演出來!”
“那把道具槍,就是其中一場戲的道具!它來自《血色邊境》,那是我唯一一次,真正站在鏡頭前,哪怕隻有三分鐘!它是我那段被掐滅的演員夢,留下的唯一‘合法’紀念品。我和許鴞崽用它,不過是在延續我的夢,用一種更扭曲、更私密的方式。”
顧聖恩死死盯著警官,眼神複雜至極,有瘋狂,有悲哀,有被理解的渴望,更有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現在,你明白了嗎?那些視頻,那些遊戲,那把槍……從來就不是什麼簡單的虐待或者威脅!那是我顧聖恩……在這個該死的、必須扮演‘顧總’的人生裡,唯一能自由呼吸的舞台!
許鴞崽曾經是我唯一的搭檔和觀眾。現在他拆了台,還要把道具當成凶器,把我這個好不容易找到出口的‘演員’,徹底釘死在‘罪犯’的恥辱柱上!”
劉隊長反駁道:“許鴞崽指認你非法拘禁他,濫用私刑。”
“彼此彼此。”顧聖恩笑道,“他怎麼不提打我的事?”
顧聖恩拿起最新在試衣間的最新spay,介紹道:“看看他怎麼扇我的,劉隊長,我跪著求他愛我啊,你見過比我更卑微的總裁嗎?我白給他,他都不要我了。
他拋棄我,自己跑到緬甸一個該死的鬼劇院出售自己的身體,我他媽因為自己不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就要被他叫警察關在這裡審訊,我找誰申冤?!”
“他是被楚恒遠拐賣到緬甸的。”劉隊長冷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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