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意歡渾不在意地揮揮手,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安啦安啦,我哥他才沒空管我呢,今晚可是江晚……”
話說到一半,她意識到了什麼,立馬捂住嘴。
“呃……那個……我是說……”她放下手,試圖擠出一個無辜的笑容補救,聲音磕磕巴巴:“他、他可能是有個很重要的商業晚宴,對,商業晚宴,特彆重要那種,所以……肯定不會早回來的,嘿嘿……”
客廳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薑清清臉上那點無奈的笑意,緩緩凝固、褪去。
她站在原地,看著顧意歡那欲蓋彌彰的慌張樣子,心裡已經一片雪亮。
江晚怡的生日。
他去了。
所以,清晨那頓溫馨的早餐,那個係著圍裙的背影,那份短暫的、幾乎讓她錯覺的平和,原來真的隻是一場鏡花水月。
他轉身離開,奔赴的是另一個女人的生日宴。
她的心臟像是被細針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尖銳的痛感細細密密地蔓延開。
那股盤踞在心口的酸澀和疑慮,此刻如同被澆上了一勺熱油,灼燒得厲害。
但薑清清很快將那劇烈的情緒壓了下去。
顧意歡緊張地看著她,手忙腳亂地爬過來拉住她的衣角,小臉皺巴巴地滿是歉意:
“清清,對不起對不起,我瞎說的,我嘴巴沒把門,你千萬彆多想,我哥他肯定是因為工作,真的!”
在顧意歡慌亂的認錯聲中,薑清清眼底那瞬間掀起的驚濤駭浪,一點點平息,最終化為一片深沉的、看不出情緒的平靜。
她甚至伸手,安撫地拍了拍顧意歡的手背,語氣平靜得不像話:
“沒事。”
她轉身,真的走向酒櫃,拿出了那瓶包裝精美的甜白葡萄酒和兩隻高腳杯。
動作流暢地開瓶,為顧意歡倒了小半杯,也給自己倒了少許。
然後將酒杯遞給還在發愣的顧意歡,自己拿起另一杯,指尖輕輕碰了碰冰涼的杯壁,目光落在微微晃動的淺金色液體上,用一種近乎淡漠的、梳理關係的口吻,清晰而平靜地開口:
“他去哪裡,見誰,都是他的自由。”
“我沒什麼可在意的。”
她抬起眼,眼神靜得像深夜無波的湖麵,一字一句,輕飄飄卻重若千鈞地落下:
“畢竟,他隻是晴悅的親生父親。”
“僅此而已。”
顧意歡接過酒杯,卻完全沒了喝酒的心思。
她看著她這副過分平靜的模樣,心裡非但沒有放鬆,反而“咯噔”一下,沉到了底。
完了完了,顧意歡在心裡哀嚎,她好像……一不小心把事情搞得更糟了!
她嘿嘿一笑,舉起酒杯跟薑清清碰了杯,轉移著話題。
“清清,你說他是不是太過分了嘛,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每次約好做什麼,最後不是公司臨時有事,就是客戶突然約見,在他眼裡,工作永遠排第一位,我永遠都是那個可以隨時被放鴿子、被排在後麵的人!”
顧意歡越說越氣,鬆開薑清清的胳膊,坐直身體,比手畫腳地控訴:
“我知道他忙,他的公司新上市沒多久,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又不是不理解,我就隻是希望他能稍微、稍微把我放在心上一點點嘛。”
“上次我生日,他遲到整整兩個小時,最後抱著一束明顯是秘書臨時訂的花匆匆趕來,連禮物都是直接問我要什麼他買單……一點心意都沒有,還有上上次,我感冒發燒,給他打電話,他倒好,在電話裡囑咐我多喝熱水記得吃藥,然後就去開他的會了,還是你抱著悅悅過來給我煮的粥喂的藥,哼,想想就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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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意歡氣鼓鼓地拿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
結果她喝得太急,差點嗆到,咳嗽起來。
薑清清連忙抽出紙巾遞給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她接過顧意歡手裡的酒杯放好,聲音溫柔:
“慢點喝,又沒人跟你搶。”
顧意歡順過氣,眼角還有點咳出來的淚花,她望著薑清清,眼神裡帶著迷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
“清清,你說……他是不是其實沒那麼喜歡我?在他心裡,我是不是根本就沒什麼分量?所以才可以一次次地被輕易擱置,可以被隨時犧牲掉?”
這個問題,像一顆小石子,也輕輕敲在了薑清清的心上。
曾幾何時,類似的疑問也無數次在她心底盤旋。
她沉默了片刻,輕輕握住顧意歡的手,目光溫和而通透:
“歡歡,彆瞎想,我哥他……絕對不是不喜歡你。”
薑清清的語氣很肯定:
“正因為他太在乎你,太想給你最好的一切,所以才會把自己逼得那麼緊,把所有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能讓他更快獲得認可和成功的事情上。”
她頓了頓,眼前仿佛能看到自己哥哥那副埋頭工作、不苟言笑卻實則固執認真的樣子。
“你是顧家的大小姐,從小生活在光環之下,他雖然能力出眾,但家世背景終究和顧家有一定差距,他骨子裡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願意被人說是高攀?說是靠著和你的關係才如何如何?他拚命工作,想要儘快做出更亮眼的成績,想要更快地站穩腳跟,獲得所有人的認可……歸根結底,不過是想要儘快地、堂堂正正地配得上你,能夠有足夠底氣地站在你身邊,讓你不會因為選擇他而受到任何一點非議和委屈。”
薑清清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了然:
“這種想要加速奔跑,想要儘快縮短距離,以至於可能忽略了身邊人感受的滋味……我其實……懂得。”
隻是,有些人跑著跑著,可能就忘了初衷,或者,並肩奔跑的人,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一個。
她抬起眼,重新看向顧意歡,語氣變得更加柔和:
“所以,給他一點時間和信任吧,他不是不在乎你,恰恰是因為太在乎,才用了這種可能有點笨拙、有點直男的方式,等他真正覺得擁有了足以與你匹配的底氣時,或許就能學會更好地平衡工作和生活,更好地表達他的在乎了。”
顧意歡聽著她的話,臉上的怒氣和委屈漸漸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若有所思。
她安靜下來,不再嚷嚷,隻是低著頭,用手指無意識地劃著酒杯纖細的杯腳。
窗外的城市華燈初上,璀璨的燈火透過玻璃,在客廳裡投下溫暖的光暈。
過了好一會兒,顧意歡才小聲地、帶著點不好意思地嘟囔: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非要他怎麼樣……就是希望他能多陪陪我嘛……哪怕隻是打個電話的時間長一點也好……”
薑清清看著她這模樣,知道她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心裡也鬆了口氣。
她拿起酒瓶,又給顧意歡的杯子裡添了一點酒,微笑著開口:
“好啦,等他忙完這陣,你好好跟他撒個嬌,把你的想法告訴他,他那麼聰明,會明白的。”
顧意歡接過酒杯,情緒明顯好轉了許多,她湊近薑清清,笑嘻嘻地說:
“還是清清你最好了,最懂我,比你那個木頭哥哥好一千倍一萬倍!”
顧意歡的情緒在安撫和酒精作用下漸漸平複,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吐槽薑敬軒,隻是語氣裡的埋怨少了,多了些嬌嗔。
薑清清耐心聽著,偶爾附和兩句,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但仔細看,那笑意並未完全抵達眼底。
她感到臉頰有些微微發燙,或許是剛才陪喝的那點酒上了頭,一抹不正常的紅暈悄然爬了上來。
就在這時,顧意歡包裡的手機響起了歡快的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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