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清聽著,心底泛起一陣複雜。
沒有快意,沒有悲傷,隻是一種淡淡的、塵埃落定的唏噓。
那個曾張牙舞爪、試圖掌控她一切的女人,最終以這種不堪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溫知許頓了頓,語氣稍緩:
“我知道她以前沒少苛待你,你不欠她什麼,但後事總得有人處理,總不能真讓她爛在那裡,我這邊不方便出麵,你看……”
薑清清垂下眼簾,幾乎沒猶豫:
“我知道了,我不會為她辦葬禮,她不配,但……我會去收屍。”
電話那端,溫知許似乎鬆了口氣:
“好,手續我儘快幫你疏通,處理完之後……火化了吧,乾淨,骨灰,你看著處理。”
“嗯。”
事情辦得很快。
有溫知許暗中打點,一切都很順利。
薑清清沒有親自去,委托了專門的機構處理。
幾天後,一個簡單的骨灰盒送到她手中。
輕飄飄的,像承載了那個女人一生的重量。
薑清清拿著骨灰盒,在一個灰蒙蒙的清晨,獨自來到海邊。
鹹澀的海風呼嘯,吹起她的長發和衣角。
薑清清打開骨灰盒,看著裡麵灰白的粉末,心中一片平靜。
沒有怨恨,也沒有原諒,隻是了結。
她將骨灰緩緩傾入翻湧的海浪中,灰燼瞬間被吞噬,無蹤。
“陳長秋。”她的聲音在海風中顯得很輕,卻很清晰:“這輩子,你爭強好勝,算計苛責,到頭來,什麼都沒帶走,也沒幾個人真心為你難過。”
“就這樣吧,願大海帶走你所有的執念和尖刻。”
她看著最後一點骨灰融入海水,輕輕閉眼,低聲說完了最後一句:
“如果真有下輩子,彆再想著大富大貴、壓人一頭了,做個普通人,平淡安穩地過一生吧。”
做完這一切,她轉身離開,沒有回頭。
海風依舊,海浪依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薑清清做了她認為該做的,出於生而為人的基本良善,但也僅此而已。
海邊的風吹散了一些陰霾,但心底關於顧言失蹤的焦灼和被欺騙的憤怒,卻愈發清晰。
薑清清沒直接回家,而是調轉方向,去了另一個地方——關押溫應川的監獄。
有些賬,該清了。
辦完探視手續,坐在冰冷隔音玻璃前,薑清清內心異常平靜。
隻有指尖微涼,泄露了她並不似表麵那麼無動於衷。
腳步聲傳來。
溫應川穿著囚服,被獄警帶出來。
他沒瘦太多,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裡那股倨傲和算計沒完全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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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玻璃外的薑清清,他愣了下,隨即扯開一個誇張又扭曲的笑,迫不及待抓起了通話器。
“清清?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來看我?”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故作熟悉的驚喜:“怎麼?終於想起我的好了?還是顧言那個短命鬼滿足不了你……”
薑清清沒拿聽筒,隻冷冷看著他表演,眼神像看一堆垃圾。
溫應川被她看得不自在,笑容僵了僵:
“拿起來啊!不是來看我的嗎?讓我好好看看你……嘖,好像更漂亮了,就是臉色差了點,顧言不行啊……”
薑清清緩緩拿起聽筒,聲音平靜無波,卻像冰錐直刺過去:
“溫應川,看著我。”
溫應川下意識對上她的眼睛。
那雙曾盛滿迷戀和信任的眼,此刻隻剩冰冷審視和厭惡。
“我問你。”她一字一頓:“當年在地下室,救我的人,根本不是你,對不對?”
溫應川臉上的笑瞬間凝固,眼神閃爍,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更厚的無恥覆蓋。
他嗤笑一聲,身體往後一靠。
“嗬,我當什麼事,原來為這陳年舊賬?”
溫應川歪著頭,用那種曾讓薑清清覺得瀟灑、如今隻覺惡心的語氣說著: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自己非要認是我,撲上來感恩戴德、死心塌地,我難道把到嘴的肥肉推出去?”
他甚至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語氣充滿得意和踐踏:
“薑清清,你那時候多好騙啊?我說什麼你都信,把我當成你的光,你的救世主,嘖,這麼好的一條舔狗,這麼漂亮的一把槍,自己送上門來,我不要豈不是傻子?”
“舔狗……”
薑清清重複著這個詞,心口那片為年少癡傻灼燒的痛,忽然冷卻了。
她看著玻璃那頭那張依舊俊朗卻因卑劣而醜陋的臉,隻覺得可笑又可悲。
薑清清不再憤怒,也不再痛苦,隻剩下徹底的鄙夷和漠然。
“溫應川,你真可憐。”
她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情緒。
溫應川像是被刺痛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我可憐?薑清清!我現在是虎落平陽,等我出去……我媽一定會想辦法救我,溫家最後還是我們的,她說過,我是她唯一的兒子!她沒有那個什麼所謂的女兒,我更加沒有妹妹!”
“你出不去了。”薑清清淡淡打斷,語氣肯定:“而且,你等不到任何人,你媽,她永遠不會來救你了。”
溫應川一愣,猙獰的表情僵在臉上:
“你…你什麼意思?”
薑清清靜靜看著他,這個她錯愛了整個青春的男人,這個一生都在渴望一份從未得到認可的可憐蟲,緩緩投下最後一顆炸彈:
“陳長秋,死了。”
溫應川瞳孔驟縮,臉上血色瞬間褪儘!
他像沒聽清,又像無法理解,嘴唇劇烈哆嗦: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她怎麼可能……”
“在監獄裡,被人欺負死的。”薑清清語氣依舊平靜,甚至帶一絲憐憫:“到死,身邊沒一個親人,沒人收屍,是我去的,骨灰,我撒進海裡了。”
“不……不可能!你騙我!!”
溫應川猛地站起,額頭青筋暴起,雙手瘋狂拍打防彈玻璃,狀若瘋癲:
“她不會死,她不能死,她還沒看到我把溫家攥在手裡,她還沒親口承認我是她這輩子的驕傲,她答應過我的,她說過我是她最後的指望,薑清清!你騙我!!!”
他的嘶吼裡,絕望多於悲傷。
那是一種信仰崩塌、目標被摧毀的瘋狂。
他明知陳長秋或許隻視他為工具,卻依舊渴望那一點點微弱的“真心”。
獄警立刻上前按住他。
溫應川卻像徹底瘋了般掙紮,雙眼赤紅地死瞪著薑清清,嘶吼聲透過聽筒扭曲絕望:
“是你,是不是你害死她的,你這個毒婦,你毀了我,現在又毀了她,你不得好死!!”
他這輩子,機關算儘,扭曲成長,最大執念就是得到那個同樣冷酷自私母親的認可,擺脫私生子烙印,證明他最強。
陳長秋是他野心的燈塔,儘管光芒冰冷,卻是他唯一方向。
而現在,燈塔碎了。
薑清清看著他崩潰瘋狂的樣子,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更添一絲鄙夷。
她直到此刻才完全看清,這對母子之間哪有半分親情,不過是互相利用又彼此糾纏的醜劇。
薑清清緩緩起身,最後看他一眼,那眼神像看一個徹底無關的陌生人,帶著淡淡蔑視。
“溫應川,你到死,都隻是她手裡一件用舊了、隨手可丟的工具,她從來沒打心眼裡認可過你,你真可悲。”
這句話,像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溫應川。
他發出野獸般的哀嚎,徹底脫力,被獄警粗暴地拖離座位,拖離視線,隻剩絕望嚎叫在走廊回蕩,漸行漸遠。
薑清清掛斷通話器,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留戀。
走出監獄大門,陽光刺眼。
她微微眯起眼,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心底關於溫應川的最後一點塵埃,也終於徹底落定。
那個用謊言和扭曲欲望構築的青春幻影,碎了也好。
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人要去找,有更真的情,要去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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