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的那一刻,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雙腿發軟,心臟狂跳不止。
自書房打字機事件被雅汐警告後,薑清清度過了幾天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內心備受煎熬的日子。
雅汐待她與往常並無二致,甚至偶爾流露出的那點難以捉摸的寬容。
然而,顧言那張寫著“長夜漫漫,但黎明終將到來”的紙條,像一枚火種,在她心底頑強地燃燒著。
她知道顧言在暗中行動,她不能坐以待斃。
將消息傳遞給溫知許,讓外部的顧家有所準備,變得愈發重要。
雅汐的警告固然可怕,但一想到顧言獨自在龍潭虎穴中掙紮,她的勇氣便又壓過了恐懼。
薑清清變得更加謹慎,幾乎不再靠近書房,日常行為也更加低調。
但她的目光不遠處的那位年輕的插花師身上。
下一次插花師來訪時,薑清清表現得比以往更熱情一些。
她以身體好轉、想找點事做分散注意力為由,主動向插花師請教插花技巧。
莉亞受寵若驚,畢竟這位被雅先生嚴密保護的女伴,平時總是很安靜。
薑清清耐心地學習,挑選花枝,修剪枝葉,過程中自然而然地與莉亞聊起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比如花的品種、顏色的搭配,偶爾提及莉亞的工作辛苦,語氣溫和而真誠。
她還送給了莉亞一對自己幾乎沒戴過的、小巧精致的珍珠耳釘,說是感謝她的耐心指導。
莉亞推辭不過,最終欣喜地收下,戒心在不知不覺中降低了許多。
在插花接近尾聲,莉亞開始整理工具和剩餘材料時,薑清清知道機會來了。
她心臟狂跳,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薑清清趁莉亞彎腰去撿掉落的絲帶時,迅速將早已準備好的、卷成極小紙卷的密信,塞進了一束即將被莉亞打包帶走的、修剪下來的多餘花枝根部,並用一小段濕潤的花泥稍稍固定。
“莉亞,這些剩下的花枝你要帶回去處理嗎?”
薑清清語氣自然地問著。
“是的,薑小姐,有些還能做乾花或者堆肥。”
莉亞抬起頭,毫無察覺。
“辛苦了。”
薑清清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看著莉亞將那些包含密信的花枝和其他雜物一起收進了工具袋。
整個過程天衣無縫,薑清清甚至暗自鬆了口氣,覺得這次比書房行動要穩妥得多。
她看著莉亞提著工具袋,在保鏢的注視下走向電梯,心中升起一絲渺茫的希望。
然而,薑清清低估了雅汐的掌控力,也低估了這個地方銅牆鐵壁般的戒備。
僅僅過了不到半小時,臥室的門被猛地推開,巨大的聲響嚇得薑清清從沙發上驚起。
當雅汐走進臥室時,薑清清感覺周圍的空氣瞬間被抽空了。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她,裡麵翻湧的情緒複雜得讓她心驚。
有被欺騙的冰冷,但更深處的,是一種近乎……受傷的狂怒?
而雅汐手中捏著的,正是那個她親手卷起、此刻已被展開的微小紙卷。
薑清清的心沉到了穀底。
“我給你的自由,看來是太多了。”
雅汐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沒有立刻發作,而是緩步走近。
薑清清下意識地後退,想辯解,想繼續裝傻,但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在他那樣的目光下,任何謊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看到了他身後瑟瑟發抖、臉頰紅腫的莉亞,內疚和恐懼同時攥緊了她的心臟。
“你到底在跟誰傳遞信息?你跟白家那個撿來的蘇木是什麼關係,嗯?”
雅汐終於在她麵前站定,距離近得能讓她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凜冽寒意。
“我……”
薑清清張了張嘴,聲音乾澀,試圖說點什麼。
但雅汐沒有給她機會。
他猛地伸手,不是像上次那樣捏她下巴,而是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疼痛讓她瞬間白了臉。
“薑清清。”他叫著她的本名,眼神陰鷙地嚇人:“你似乎永遠也學不會,誰才是你現在該看著的人!”
這句話,幾乎是不打自招地暴露了他內心真實的焦灼——那是一種強烈的、不被認可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是在嫉妒?這個認知讓薑清清感到無比震驚和荒唐。
這個掌控一切、視人命如草芥的男人,怎麼會……?
然而,沒時間讓她細想。
雅汐看著她因疼痛而蹙起的眉頭和眼中的震驚,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他猛地甩開她的手腕,但眼中的怒火並未消退,反而因為這份失控而更加洶湧。
雅汐轉向莉亞的方向,語氣恢複了冰冷的殘忍:
“把她帶下去,處理乾淨,至於你,從今天起,你最好徹底忘記那些不該有的念頭,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臥室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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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清清僵在原地,手腕上的劇痛和莉亞絕望的嗚咽聲交織在一起,讓她渾身冰冷。
但此刻,比恐懼更清晰的,是一種徹骨的冰寒和一絲畸形的了然。
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離開了客廳。
兩名保鏢立刻上前,不再是往常的“請”,而是近乎押送地將薑清清帶入了雅汐臥室旁的次臥方向。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薑清清在睡意朦朧間,被一陣壓抑卻尖銳的爭吵聲驚醒。
聲音來自雅汐的書房方向。
隔著牆壁,語句有些模糊,但那個女聲——白蓁蓁的聲音,她絕不會認錯。
“雅汐!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薑清清到底是什麼人,你心知肚明!我聽說她還不安分,還想往外傳消息?你留這麼個禍害在身邊,是嫌自己麻煩不夠多嗎?”
白蓁蓁的語氣氣急敗壞,字字帶刺。
薑清清心頭一跳,睡意頓消。
她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挪到床邊,將耳朵貼近冰冷的牆麵,努力捕捉每一絲聲響。
對麵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這沉默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隨後,白蓁蓁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帶著破罐破摔的尖銳:
“雅汐,你看著我!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賤人了?”
這句話如驚雷炸開,薑清清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無意識地掐進了掌心。
“是不是隻要她繼續扮成楊蘇蘇,可憐兮兮地待在你身邊,你就願意一直自欺欺人下去?把她當隻金絲雀關著,假裝不知道她心裡裝著誰、盤算什麼?”
白蓁蓁的質問愈發咄咄逼人。
就在薑清清以為雅汐會冷淡回絕時,牆那邊傳來他低沉而清晰的一個字:
“是。”
一個字,簡短、篤定,卻像冰錐刺穿虛假的平靜。
薑清清渾身僵住,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雅汐……他承認了?
緊接著是“啪嚓”一聲脆響,像是什麼瓷器被狠狠摔碎。
“雅汐!你瘋了!簡直不可理喻!”
白蓁蓁聲音發抖,怒不可遏。
“白蓁蓁。”雅汐的聲線陡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我警告你,彆再動她,否則,你會清楚動我的人要付出什麼代價。”
那話語中的占有欲赤裸而凶狠,聽得薑清清心驚肉跳。
一聲巨響的摔門聲後,高跟鞋聲憤怒遠去。
隨後,雅汐沉穩卻隱含躁意的腳步聲逼近她的房門。
薑清清駭然,飛快躺回床上裹緊被子,緊閉雙眼,努力調整呼吸。
門被輕輕推開。
薑清清的每一寸肌肉都繃緊,卻能清晰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臉上,如實質般巡梭。
一片死寂中,雅汐冷冽的嗓音驟然響起:
“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薑清清睫毛輕顫,知道瞞不過,隻得緩緩睜眼,迎上他那雙深不見底、暗流洶湧的眼眸。
他俯身逼近,雙手撐在她身側,將她困在方寸之間。
雅汐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臉頰,卻帶來刺骨寒意。
“聽到了多少?”
他聲音低沉,如刀懸頸側。
她不敢答,隻是驚恐地望著他。
雅汐卻似並不需要答案,徑自說下去,字字誅心:
“白蓁蓁有句話沒說錯,你心裡裝著誰,我一清二楚。”
“那個蘇木……”他念這名字時帶著輕蔑與殘忍:“你以為,若不是他恰巧失憶、恰巧被白家所救,他能安安穩穩做上門女婿?能成為你念念不忘的舊情人?”
薑清清瞳孔驟縮,遍體生寒。
他話中有話——難道顧言的遭遇,並非偶然?
雅汐欣賞著她眼中的恐懼,指尖輕抬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卻充滿掌控:
“薑清清,你能安然躺在這裡,是因為我允許,你心裡那個人的生死前途,也在我一念之間。”
他鼻尖幾乎貼上她的,語聲如惡魔低語:
“我能讓他風光做白家女婿,也能讓他明天就沉入萊茵河,怎麼選,看你。”
“所以,收起你的眼淚和妄想,你的眼睛隻能看我,你的喜怒生死,連你心裡想著誰——都隻能由我決定,明白嗎?”
巨大的恐懼攫住她的喉嚨,她幾乎無法呼吸。
在他懾人的注視下,她顫抖著點頭,喉間擠出破碎的回應:
“……明白。”
雅汐似乎滿意了。
他鬆開手,直起身,恢複一貫的冷漠疏離。
“記住你的話。”
最後看她一眼,他轉身離去。
門合上的刹那,薑清清猛地蜷進被子,死死捂住嘴,將壓抑的恐懼與絕望堵在喉間。
雅汐的“喜歡”,是枷鎖,是詛咒。
她不僅失去自由,連心底最後一點光,都成了他操縱她的籌碼。
前路黑暗,她該如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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