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建三年公元128年,戊辰年),春天正月丙子日,京城發生地震,就像老天爺突然晃了晃大地,給大家來了個措手不及。
夏天六月,天氣乾巴巴的,旱災說來就來,地麵都快乾裂了。
秋天七月丁酉日,茂陵園寢著火了,這可是大事,祖宗待的地兒遭災,可把眾人給驚到了。
九月,鮮卑人跑到漁陽來搗亂,邊境又不得安寧了。
冬天十二月己亥日,太傅桓焉被炒魷魚,車騎將軍來曆也下課了。
南單於拔去世,他弟弟休利上位,成了去特若屍逐就單於。
皇帝一聲令下,把孫程等人都召回京城。
永建四年公元129年,己巳年),春天正月丙寅日,皇帝大赦天下,就像給全國人民發了個超級福利。
丙子日,皇帝舉行加冠禮,正式步入成年,開啟人生新篇章。
夏天五月壬辰日,皇帝下詔說:“最近全國各地災害和怪異現象不少,朝廷正在努力改進治理。太官都減少膳食了,也不玩那些珍貴的玩意兒了。可桂陽太守文礱倒好,不一門心思為朝廷儘忠,反而大老遠送大珍珠來討好我,現在我把這珠子封好還給他!”
與此同時,有五個州遭遇暴雨,到處都是水患。
秋天八月丁巳日,太尉劉光和司空張皓被撤職。
尚書偵射虞詡向皇帝建議:“安定、北地、上郡這幾個地方,那可是山川險要,土地肥沃得很,有千裡沃野,適合放牧,水源還能搞灌溉和漕運。之前老百姓遭了大災,羌族內亂,郡縣兵荒馬亂的,都二十多年了。放棄這麼好的地方,浪費自然資源,這可太不劃算了;離開山川的險要屏障,跑去守沒險要地勢的地方,根本守不住啊。現在這三郡還沒恢複,皇家園陵孤零零地暴露在外,可那些公卿大臣膽小怕事,做事敷衍,隻知道算花費,不考慮國家安穩。陛下您得聽聽我們的,好好想想怎麼辦才好。”九月,皇帝下令讓安定、北地、上郡恢複到原來的轄區。
癸酉日,任命大鴻臚龐參當太尉,還讓他管尚書的事兒,又任命太常王龔為司空。
冬天十一月庚辰日,司徒許敬也被免職。
鮮卑又來搞事,這次進攻朔方。
十二月己卯日,任命宗正弘農劉崎為司徒。
這一年,於窴王放前把拘彌王興給殺了,還讓自己兒子當拘彌王,然後派使者來進貢。敦煌太守徐由就上奏,請求去討伐於窴。皇帝卻赦免了於窴的罪,讓放前把地盤還給拘彌國,可放前根本不聽。
永建五年公元130年,庚午年),夏天四月,京城又鬨旱災,熱得人都快冒煙了。
不僅如此,京城和十二個郡國還鬨起了蝗災,蝗蟲鋪天蓋地,莊稼可遭了殃。
定遠侯班超的孫子班始娶了皇帝的姑姑陰城公主。這公主驕橫又放蕩,毫無道德底線。班始實在氣不過,一怒之下把公主給殺了。冬天十月乙亥日,班始被判腰斬,他的兄弟姐妹也都被拉去砍頭。
永建六年公元131年,辛未年),春天二月庚午日,河間孝王劉開去世,他兒子劉政繼承王位。這劉政驕橫跋扈,不遵守法紀。皇帝覺得侍禦史吳郡的沈景能力強,就提拔他當河間相。沈景到了河間國,去拜見劉政,劉政穿著不正式,還像個大爺一樣箕踞在殿上。侍郎喊拜見,沈景站著不動,也不行禮,還問:“大王在哪呢?”虎賁衛士說:“這不是大王嘛!”沈景說:“大王穿成這樣,和普通人有啥區彆!我是來拜見大王的,又不是來拜見無禮之人的!”劉政聽了,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換好衣服,沈景這才行禮。出來後,沈景在宮門外把劉政的師傅找來,責備道:“我從京城出發前,麵見陛下接受詔令,陛下說劉政對朝廷不恭敬,讓我來監督。你們拿著朝廷的俸祿,卻沒起到教導的作用!”然後上奏要治他們的罪。皇帝下詔責備劉政,也批評了他的師傅。沈景接著抓了很多壞人,調查他們的罪行,殺了幾十個罪大惡極的,還釋放了一百多個被冤枉的人。劉政這才改變態度,開始反省自己,好好做人。
皇帝覺得伊吾那塊地肥沃,又靠近西域,匈奴老是借著這塊地來搶劫搗亂。三月辛亥日,就像永元年間那樣,又下令在伊吾開設屯田,還設置了一個伊吾司馬。
當初,安帝不太重視文化教育,博士們都不怎麼講學了,學生們也都懶散得很,學校破破爛爛的,都快變成菜園子了,還有放牛娃、砍柴的在裡麵砍柴。將作大匠翟酺就上奏,請求重新修繕學校,吸引更多學生來學習,皇帝同意了。秋天九月,開始修建太學,一共蓋了二百四十間房,一千八百五十個屋子。
護烏桓校尉耿曄派兵攻打鮮卑,把鮮卑打得落花流水。
護羌校尉韓皓把湟中的屯田搬到兩河間,想借此逼迫羌族。後來韓皓因為犯錯被召回,張掖太守馬續接替他當校尉。兩河間的羌族一看屯田離自己太近,害怕被算計,就不再互相仇殺,還結盟了,各自加強防備。馬續知道後,又把屯田搬回湟中,羌族這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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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想立皇後,有四個受寵的貴人,不知道選誰好,有人就提議用抽簽的方式,讓老天爺來決定。尚書仆射南郡的胡廣,還有尚書馮翊的郭虔、史敞一起上奏勸阻說:“我們看了詔書,知道立皇後是大事,陛下您謙虛,不想自己做主,想靠抽簽讓神靈來決定。但翻遍古籍,查遍祖宗留下的規矩,都沒這種做法。靠神靈靠占卜,不一定能選出賢能的人;就算碰巧選到了,也不是因為品德當選的。皇後天生就該有與眾不同的氣質,肯定得從良家女子裡選,挑出品德好的。要是品德差不多,就看年齡;年齡一樣,就看長相。還是得按照經典裡的規矩,陛下您好好考慮決定。”皇帝覺得有道理,就聽了他們的。恭懷皇後弟弟乘氏侯商的女兒被選進後宮當貴人,皇帝經常單獨召見她。她卻從容地推辭說:“男人以廣泛施恩為美德,女人以不獨占寵愛為大義。就像《螽斯》裡說的,多子多福就是這麼來的。希望陛下像雨露一樣,平等地恩澤眾人,這樣我也能免於罪責。”皇帝一聽,覺得這姑娘品德高尚,很不錯。
評論
永建三年至六年的曆史記載,展現了東漢中期在天災、邊疆、內政等多重壓力下的治理掙紮,其中既有製度修複的嘗試,也有權力運行的荒誕,更暗藏著士大夫階層對秩序的堅守與抗爭。
天災與邊疆:王朝韌性的雙重考驗
這四年間,地震、旱災、蝗災接連發生,茂陵園寢失火,天災的密集出現被時人視為“天譴”,倒逼朝廷做出象征性回應——如永建四年皇帝下詔“太官減膳,珍玩不禦”,並斥責桂陽太守獻大珠“求幸媚”,試圖以“節儉”“拒媚”重塑皇權的道德形象。但這種回應始終停留在表麵,未能觸及吏治腐敗、民生凋敝的根本問題,天災最終隻成為權力表演的背景板。
邊疆局勢則呈現“局部穩定與深層危機並存”的特點。鮮卑多次寇掠漁陽、朔方,顯示北方部族的威脅持續存在;於窴王殺拘彌王自立其子,朝廷“赦罪令歸”卻遭拒絕,暴露了西域治理的乏力。不過,虞詡力主恢複安定、北地、上郡舊土,以及重開伊吾屯田,體現了部分官員對邊疆戰略價值的清醒認知——這些地區“山川險厄,沃野千裡”,既是防禦匈奴的屏障,也是發展畜牧、灌溉的寶地。朝廷采納其建議,暫時穩住了西北防線,說明東漢仍具備一定的戰略調整能力。
內政調整:規則重建與權力博弈
朝堂人事的頻繁變動如太尉、司空、司徒多次更替),反映出皇權對官僚體係的掌控仍在持續。值得注意的是,對“失德者”的懲戒與“守禮者”的支持形成鮮明對比:桂陽太守獻珠被斥,河間王劉政因“慠很不奉法”遭國相沈景嚴處,最終“改節自修”;而沈景因強直敢為得到朝廷背書,翟酺重修太學的建議被采納,則顯示出朝廷試圖通過整肅權貴、重振教育來維係統治合法性。
太學的修繕具有特殊意義。安帝時期“博士不複講習,學舍頹敝”,到永建六年大規模重建,既是對儒家文化象征的修複,也暗含培養合格官僚、重塑士風的期待。但教育的複興需要長期積累,短期內難以改變官場“選懦,容頭過身”的頹靡現狀。
婚姻悲劇與立後爭議:禮法的脆弱性
班始殺陰城公主事件,撕開了皇室婚姻的殘酷真相。陰城公主“驕淫無道”,班始“積忿怒”殺之,最終卻被腰斬、同產棄市。這一結局完全顛覆了“禮法”的公平性——公主的特權可以淩駕於人性尊嚴之上,而駙馬的反抗隻能換來滅族之禍。皇權對宗室的縱容與對臣下的嚴苛,暴露了“家天下”體製下法律的雙重標準。
永建六年的立後爭議同樣耐人尋味。皇帝因四貴人受寵“莫知所建”,竟想“探籌以神定選”,這種近乎兒戲的方式,被胡廣等大臣諫止,認為“篇籍所記,祖宗典故,未嘗有也”。最終雖改為“簡求有德”,但爭議本身已說明:皇後的選擇並非基於德才,而是權力平衡與帝王偏好的產物,所謂“稽之典經”不過是事後的合理化包裝。
曆史的慣性:掙紮中的下坡路
這四年的曆史,本質上是東漢王朝在“維持現狀”與“加速衰落”之間的搖擺。虞詡、沈景、翟酺等人的努力,如同在流沙中築牆,雖能延緩崩塌,卻無法改變根基腐朽的現實。太學的重建、邊疆的微調、對個彆權貴的懲戒,都隻是局部修補,而權貴特權的濫用、官僚體係的低效、邊疆威脅的常態化,才是更深層的病灶。
從班始的悲劇到立後的爭議,從於窴的抗命到鮮卑的寇掠,種種事件都指向同一個結論:當製度失去公正、權力失去約束、道德失去感召力,王朝的衰落便不再是偶然。永建年間的短暫平靜,不過是更大風暴來臨前的喘息,而曆史的慣性,已注定東漢將在這條下坡路上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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