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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烈祖明皇帝中之下(1 / 1)

這一年,把長安的大鐘、銅駝、銅人以及承露盤都往洛陽搬運。結果承露盤折斷了,那斷裂的聲響傳出了幾十裡地。銅人實在太重,沒辦法運到洛陽,就留在了霸城。之後又大量開采銅,鑄造了兩個銅人,稱作翁仲,安放在司馬門外兩邊。還鑄造了黃龍、鳳凰各一隻,龍高四丈,鳳凰高三丈多,放置在內殿前。在芳林園西北角堆起一座土山,讓公卿大臣們都去背土,在山上種上鬆樹、竹子、各種樹木和漂亮的花草,還抓來山裡的飛禽走獸放在裡麵。

司徒軍議掾董尋上書勸諫說:“我聽說古代那些正直的人,為了國家啥都敢說,連死都不怕。所以周昌敢把漢高祖比作桀、紂,劉輔敢把趙後比作婢女。這些人生來忠誠正直,就算麵對刀劍和滾燙的開水,也勇往直前,這是真心為君主珍惜天下啊。建安年間以來,打仗死了好多人,有的家裡人都死光了,就算有活下來的,也大多是孤兒、老人和體弱的人。要是現在的宮殿狹小,想擴建,也應該挑個合適的時候,不能耽誤老百姓種地,更何況是去造那些沒啥用的東西!像黃龍、鳳凰、九龍、承露盤這些,聖明的君主都不會去搞,造它們花費的功夫比蓋宮殿還多三倍。陛下您既然尊重大臣,給他們戴上官帽,穿上繡著花紋的衣服,讓他們坐著華麗的車子,這是為了和普通人區分開來;可現在卻讓他們去挖土背土,弄得滿臉又黑又臟,渾身是泥,衣冠不整,損害國家的體麵去做這些沒用的事,這實在說不過去啊。孔子說:‘君主按照禮節使用臣子,臣子以忠誠侍奉君主。’要是既沒有忠誠又不講禮節,國家還怎麼能存在呢!我知道這話一說出去肯定死罪,但我覺得自己就像牛身上的一根毛,活著既然沒啥貢獻,死了又有啥損失呢!我流著淚拿起筆寫下這些,已經做好了與世訣彆的準備。我有八個兒子,我死之後,可就麻煩陛下照顧了!”準備上奏的時候,他還洗了澡,等著皇帝降罪。皇帝說:“董尋難道不怕死嗎!”主管官員上奏要抓董尋,皇帝下詔說不用追究。

高堂隆也上書說:“現在有些小人,就愛講秦漢時期的奢靡生活來擾亂陛下的心;還弄來那些導致國家滅亡的不合製度的器物,勞民傷財,損害德政。這可不是發揚禮樂和諧、保持神明庇佑的做法啊。”皇帝沒聽進去。高堂隆又上書說:“以前洪水滔天,持續了二十二年,堯、舜君臣也隻是照常治理國家。現在沒那時那麼緊急的情況,卻讓公卿大夫和普通差役一起乾活,這事要是讓四方的少數民族知道了,可不是啥好名聲,寫進史書裡,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如今吳、蜀兩國的敵人,可不是一般小地方的毛賊,他們都已經稱帝,想要和咱們爭奪天下。要是有人來報告說:‘孫權、劉禪都在推行德政,減輕租賦,凡事都向賢能的人請教,做事遵循禮儀製度。’陛下聽了,難道不會警惕,擔心他們這樣很難一下子消滅,從而為國家擔憂嗎!要是報告說:‘那兩個敵人都胡作非為,奢侈無度,奴役百姓,增加賦稅,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天天唉聲歎氣。’陛下聽了,難道不會慶幸他們疲憊不堪,咱們攻打他們會很容易嗎!要是能這麼換位思考,事情的道理也就差不多明白了!亡國的君主總覺得自己不會亡國,最後才導致滅亡;賢聖的君主總擔心自己會亡國,反而能長治久安。如今天下衰敗,老百姓家裡連一石糧食都沒有,國家也沒有一年的積蓄,外麵有強敵,軍隊長期駐守邊境,國內又大興土木,各州郡都不得安寧。要是敵人來進攻,我擔心那些正在築牆乾活的人都沒辦法為國家拚命啊。而且,將士官吏的俸祿逐漸減少,跟以前比,隻有五分之一,那些休假的人連賞賜都沒了,以前不用交稅的現在都要交一半,這使得官府收入比以前多,支出卻比以前少很多。可即便這樣,財政開支還是常常不夠,連牛肉這樣的小稅,也接連不斷地征收。仔細想想,這些費用肯定都花在了不該花的地方。再說,俸祿、賞賜的穀物和布帛,是君主用來惠養官吏百姓,關乎他們生存的東西,要是現在削減甚至廢除,就等於奪了他們的命。已經給了又拿走,這是最容易讓人生怨的啊。”皇帝看了之後,對中書監、中書令說:“看了高堂隆這奏章,真讓我害怕啊!”

尚書衛覬也上書說:“現在提意見的人大多愛說好聽的:一說治理國家,就把陛下比作堯、舜;一說征伐敵人,就把吳、蜀兩國比作狐狸、老鼠。我覺得不是這樣。天下分成魏、蜀、吳三國,各方人才都為自己的君主效力,這跟以前六國分治沒什麼區彆。如今很多地方荒無人煙,老百姓生活困苦。陛下要是不重視,國家就會越來越衰敗,很難再振興起來。武皇帝那時候,後宮吃飯隻有一道肉菜,衣服不用錦繡,床墊不裝飾花邊,器物不用紅漆,所以才能平定天下,給子孫留下福澤,這些陛下您都是知道的。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君臣上下一起核算府庫的收支,量入為出,這樣還怕來不及呢;可現在工程勞役不停,奢侈之風越來越嚴重,國庫一天天枯竭。以前漢武帝相信神仙之道,說要得到雲端的露水來吃玉屑,所以才立了仙掌來承接高空的露水,陛下您很明智,每次都嘲笑這種做法。漢武帝為了求露水還被人指責,陛下您又不需要露水,卻白白設置承露盤,沒啥好處還浪費功夫,這些確實都應該是陛下考慮裁撤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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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有詔書,要把之前已經嫁給官吏百姓的女子收回,重新許配給士兵,還允許用人口來贖自己的妻子,並且挑選其中長得漂亮的送進後宮。太子舍人、沛國人張茂上書勸諫說:“陛下您是上天的兒子,老百姓、官吏也都是陛下的子民,現在把那邊的妻子奪過來給這邊,這不就跟搶哥哥的妻子給弟弟一樣嘛,對父母來說這太偏心了。而且,詔書說可以用年紀、長相和妻子差不多的人口來代替,所以有錢人就傾家蕩產,沒錢的就到處借錢,高價買人來贖自己的妻子。官府名義上是把這些女子許配給士兵,實際上卻送進了後宮,長得醜的才給士兵。得到妻子的人不一定高興,失去妻子的人肯定憂愁,不管是窮的還是愁的,都不滿意。君主擁有天下,卻得不到百姓的歡心,很少有不危險的。況且外麵有幾十萬軍隊,一天的花費可不隻是千金,就算把天下的賦稅都用來供給軍隊,都不一定夠,更何況還有後宮那些沒有正式編製的女子。太後娘家,賞賜毫無節製,內外互相攀比,花費的錢財快抵得上軍費的一半了。以前漢武帝挖地造海,堆土成山,那是因為當時天下統一,沒人敢跟他爭。自從天下衰敗動亂以來,四五十年來,戰馬沒卸過鞍,士兵沒脫過甲,強敵就在邊境,一直想著顛覆魏國。陛下不兢兢業業,想著崇尚節約,卻一心追求奢靡,讓宮中尚方製作供人玩樂的東西,在後園建造承露盤,這確實能讓眼睛、耳朵享受一下,可也足以讓敵人有可乘之機啊!真可惜啊,陛下不學習堯、舜的節儉,卻去做漢武帝那些奢侈的事,我私下裡覺得陛下這樣做不合適啊。”皇帝還是沒聽。

高堂隆病重,口述了一篇奏疏:“曾子說過:‘人快要死的時候,說的話是善意的。’我的病越來越重,隻擔心突然去世,一片忠心不能表明。我一片赤誠,希望陛下能稍微看一看!我看夏、商、周三代擁有天下,聖賢的君主代代相傳,曆經數百年,每一寸土地都是他們的,每一個百姓都是他們的臣民。然而像夏桀、商紂這些人,放縱欲望,惹得老天爺震怒,國家變成廢墟,商紂被斬首,夏桀被流放,天子的尊位,被商湯、周武王取代。他們難道是外人嗎?其實都是聖明君主的後代啊。黃初年間,上天就顯示了警告,有隻奇怪的鳥,在燕巢裡長大,嘴、爪和胸部都是紅色的,這可是魏國的大異象啊。應該防範朝廷內部飛揚跋扈的大臣。可以挑選各位親王,讓他們治理封國,掌管軍隊,像棋子一樣分布在各地,鎮守京城周邊,輔佐皇室。老天爺是不會偏袒誰的,隻輔佐有德行的人。百姓歌頌德政,國家就能長治久安;要是下麵有怨言,老天爺就會收回天命,交給有才能的人。由此可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隻是陛下您一個人的天下啊!”皇帝親自寫詔書,深切慰問他。沒過多久,高堂隆就去世了。

陳壽評論說:高堂隆學問高深,一心想著匡正君主,借著各種變故陳述告誡,發自內心的誠懇,真是忠心啊!至於堅持要更改曆法,讓魏國認虞舜為祖先,這想法可能有點過於執著了吧!

評論

這段史料生動還原了魏明帝曹叡統治時期,朝堂之上圍繞宮廷奢靡、勞民傷財展開的激烈爭議,展現了專製皇權下諫臣的擔當與無奈,也折射出曹魏政權由盛轉衰的深層隱患。透過董尋、高堂隆、衛覬、張茂等大臣的諫言與魏明帝的反應,我們得以窺見三國中後期曹魏政治生態的複雜麵相。

權力擴張下的奢靡狂歡

魏明帝將長安的鐘虡、銅人等重物遷至洛陽,因銅人過重滯留霸城後,竟“大發銅鑄銅人二”“鑄黃龍、鳳皇各一”,還在芳林園“起土山”,讓公卿群僚親自負土勞作。這種大規模的奢靡建設,本質上是皇權擴張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帝王試圖通過營造“天命所歸”的象征體係,鞏固自身統治合法性。

從現代政治學視角看,魏明帝的行為暗含著權力象征建構的邏輯:銅人翁仲彰顯威懾力,龍鳳雕塑強化神權色彩,承露盤模仿漢武帝求仙之舉,土山園林則炫耀帝國財力。但這種建構完全脫離了現實基礎——建安以來長期戰亂導致“門殫戶儘”“遺孤老弱”,社會亟需休養生息,帝王卻將資源投入“無益之物”,形成鮮明的統治悖論。

諫臣群體的批判邏輯與價值堅守

麵對皇權的任性擴張,董尋、高堂隆等大臣形成了集體性的諫諍浪潮,其批判邏輯呈現出多層次特點:

倫理層麵:董尋引用孔子“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的儒家核心準則,直指帝王讓公卿“穿方舉土,麵目垢黑”是“毀國之光”,違背了君臣相處的基本倫理。他“沐浴以待命”的赴死姿態,將傳統士大夫“文死諫”的精神推向極致。

現實層麵:衛覬對比曹操時期“後宮食不過一肉”的節儉與當下“工役不輟,侈靡日崇”的現狀,指出“千裡無煙,遺民困苦”的社會現實與奢靡建設的尖銳矛盾,強調“量入為出”的治國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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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略層麵:高堂隆直擊吳蜀“僭號稱帝,欲與中國爭衡”的外部威脅,警告帝王“使公卿大夫並與廝徒共供事役”會損害國家形象,更會削弱對抗強敵的國力基礎,其“亡國之主自謂不亡”的警示極具曆史穿透力。

民生層麵:張茂揭露帝王強奪民妻“以配士”卻實則選入掖庭的虛偽,指出“富者傾家儘產,貧者舉假貸貰”的民生疾苦,尖銳質問“夫君有天下而不得萬姓之歡心者,鮮不危殆”,將批判聚焦於統治合法性的根本來源。

皇權體製的回應困境

魏明帝對諫言的回應呈現出矛盾性:麵對董尋“言出必死”的激烈諫諍,他雖怒斥“不畏死邪”卻最終“有詔勿問”;對高堂隆“使朕懼哉”的感歎,卻並未真正停止奢靡建設;對衛覬、張茂的合理化建議,更是“帝不聽”的直接拒絕。這種矛盾本質上是專製皇權體製的內在困境——帝王既需要士大夫群體的智力支持與合法性背書,又難以割舍權力帶來的享樂自由與權威炫耀。

值得注意的是,魏明帝的拒絕並非完全非理性。在三國鼎立的格局下,通過大規模營造宮殿、鑄造象征物來強化“天命在魏”的意識形態,或許是其鞏固統治的策略選擇。但問題在於,他未能把握“象征建構”與“現實治理”的平衡,將過多資源投入非生產性領域,導致“帑藏日竭”“民無儋石之儲”,最終透支了曹魏政權的統治基礎。

曆史鏡鑒的現代啟示

這段曆史為現代社會提供了多重啟示:

公共資源的分配理性:國家資源應優先投入民生改善與生產發展,而非權力象征的炫耀性消費,衛覬“量入為出”的主張至今仍具現實意義。

權力監督的必要性:董尋、高堂隆等人的諫諍表明,健全的諫言機製是防止權力濫用的重要保障,而“主者奏收尋,有詔勿問”的結局則顯示,缺乏製度性保障的諫言難以真正約束皇權。

統治合法性的根基:張茂“不得萬姓之歡心者,鮮不危殆”的警告揭示,任何政權的合法性最終都來自民眾的認同,脫離民生需求的統治注定難以長久。

危機應對的戰略眼光:高堂隆在外部威脅下對內部治理的關注,提醒執政者需在短期政績與長期安全、形象工程與實質民生之間保持清醒權衡。

陳壽評高堂隆“學業修明,誌存匡君,因變陳戒,發於懇誠”,恰是對這批諫臣精神的最好注解。他們的抗爭雖未能阻止曹魏由盛轉衰的趨勢,卻為中國曆史留下了“以道抗勢”的精神遺產,也讓這段關於奢靡與節儉、專製與諫諍的曆史敘事,成為映照古今政治得失的永恒鏡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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