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仲堪這人,典型的“選擇困難症晚期”,還特愛瞎琢磨。他手下的谘議參軍羅企生跟弟弟羅遵生吐槽:“殷老板人倒是不錯,就是沒主見,遲早要栽跟頭。我受他知遇之恩,道義上不能跑路,估計得陪他殉職了。”
這年荊州發大水,平地水深三丈,殷仲堪把糧倉掏空了賑濟災民。桓玄瞅準機會想搞偷襲,打著“救援洛陽”的旗號向西進軍,還給殷仲堪發消息:“楊佺期這貨辜負國家,咱得一起收拾他。我現在要進沔水討他,已經在江口駐軍了。你要是跟我一條心,就把楊廣剁了;不然我就帶兵渡江乾你。”當時巴陵有存糧,桓玄先派兵搶了再說。梁州刺史郭銓路過夏口,桓玄忽悠他說朝廷派他當先鋒,還給他撥了江夏的兵,讓他率軍前進,又偷偷讓哥哥桓偉當內應。桓偉嚇得六神無主,自己拿著桓玄的信給殷仲堪看。殷仲堪把桓偉扣作人質,讓他給桓玄寫信求情,哭得那叫一個慘。桓玄卻冷笑:“殷仲堪這慫樣,滿腦子算計成敗,還惦記著自家兒子,我哥肯定沒事。”
殷仲堪派殷遹帶七千水軍到西江口,被桓玄的郭銓、苻宏胖揍一頓,跑路了。桓玄占了巴陵,吃著人家的存糧;殷仲堪又派楊廣和侄子殷道護去擋,全被乾翻。江陵城裡炸開了鍋,糧食都吃沒了,隻能用胡麻給士兵填肚子。桓玄乘勝追到零口,離江陵就二十裡地,殷仲堪趕緊喊楊佺期來救場。楊佺期說:“江陵沒糧,拿啥抗敵?快來襄陽,咱一起守。”殷仲堪想保住地盤,不想跑路,就騙他:“最近收集了不少,有儲備了。”楊佺期信了,帶著八千步騎兵,盔甲亮得晃眼,到了江陵,結果殷仲堪隻給人家軍隊吃白飯。楊佺期當場炸毛:“這下徹底完犢子了!”都沒見殷仲堪,直接跟哥哥楊廣去打桓玄。桓玄怕他銳不可當,退守馬頭。第二天楊佺期猛攻郭銓,差點把他活捉,偏偏桓玄帶兵趕到,楊佺期大敗,單槍匹馬逃去襄陽。殷仲堪也逃到酂城。桓玄派馮該追殺楊佺期和楊廣,抓著就砍了,腦袋送建康示眾。楊佺期的弟弟楊思平、堂弟楊尚保、楊孜敬逃進蠻族地界。殷仲堪聽說楊佺期死了,帶著幾百人想逃去長安,到冠軍城被馮該追上活捉,押到柞溪,被逼自殺,連殷道護也一起被殺。這殷仲堪信天師道,天天求神拜佛,花錢不心疼,卻舍不得救急。愛搞點小恩小惠收買人心,見人病了還親自把脈送藥,可惜滿腦子小算計,沒大局觀,活該翻車。
殷仲堪跑路時,手下沒一個送行的,就羅企生跟著。路過家門,弟弟羅遵生說:“這一彆不知能不能再見,握個手唄!”羅企生回馬伸手,羅遵生一把拽住他,使勁往下拉:“家裡還有老母親,你走了咋辦?”羅企生抹著淚說:“今天這情況,我必死無疑。你們好好孝敬母親,也算儘孝了。一家裡有忠有孝,沒啥遺憾的!”羅遵生抱得更緊,殷仲堪在路邊等著,見羅企生跑不了,就自己騎馬走了。桓玄到了江陵,荊州人全去巴結,就羅企生不去,還忙著打理殷仲堪的家事。有人勸他:“這麼乾,要出事的!”羅企生說:“殷老板待我如國士,我被弟弟拖住,沒能跟他一起乾翻逆賊,還有臉求桓玄饒命?”桓玄聽說後氣得不行,但之前跟羅企生關係不錯,先派人說:“跟我認個錯,就放你一馬。”羅企生硬剛:“我是殷荊州的手下,他敗了我沒救成,認錯?認個屁!”桓玄把他抓起來,又問他有啥遺言。羅企生說:“當年文帝殺嵇康,嵇紹還是晉朝忠臣。求你留我弟弟一條命,照顧老母親!”桓玄於是殺了羅企生,放了他弟弟。
涼王呂光病重,立太子呂紹為天王,自己當太上皇帝,任命太原公呂纂為太尉,常山公呂弘為司徒,對呂紹說:“現在國家多事,周邊全是虎視眈眈的鄰居,我死後,讓呂纂管軍隊,呂弘管朝政,你乖乖當個甩手掌櫃,靠你倆哥哥,說不定還能撐住。要是你們互相猜忌,家裡必出亂子,分分鐘的事!”又對呂纂、呂弘說:“呂紹沒能力撥亂反正,就因為他是嫡長子才當老大。現在外麵有強敵,人心不安,你們兄弟和睦,就能傳萬世;要是窩裡鬥,馬上就完蛋!”呂纂、呂弘哭著保證:“不敢亂來。”呂光又抓著呂纂的手警告:“你性格暴躁,我最擔心你。好好輔佐呂紹,彆聽小人挑撥!”當天,呂光就掛了。呂紹秘不發喪,呂纂直接踹開門進去哭喪,哭完就走。呂紹嚇壞了,要把王位讓給他:“哥你功高年長,該你當老大。”呂纂說:“陛下是嫡子,我哪敢搶?”呂紹再三讓,呂纂不接。驃騎將軍呂超對呂紹說:“呂纂帶兵多年,威望太高,哭喪時那神態,絕對沒安好心,趕緊乾掉他!”呂紹說:“先帝的話還在耳邊,咋能不聽!我年紀小,挑不起這擔子,正靠倆哥哥穩住局麵,就算他們想搞我,我也視死如歸,下不了手。你彆再說了!”呂纂在湛露堂見呂紹,呂超拿刀站在旁邊,給呂紹使眼色讓抓呂纂,呂紹沒答應。呂超是呂光弟弟呂寶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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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弘偷偷派尚書薑紀對呂纂說:“皇上太菜,扛不住事兒。哥你威望這麼高,得為國家著想,彆拘小節了。”呂纂當晚就帶幾百壯士翻北城,攻廣夏門,呂弘帶東苑的人砸洪範門。左衛將軍齊從守在融明觀,喝問:“誰?”眾人喊:“太原公!”齊從怒斥:“國家大喪,皇上剛即位,你不按規矩來,夜裡闖禁城,想造反?”抽劍就衝呂纂砍去,砍中他額頭,呂纂手下把齊從抓住。呂纂說:“是條漢子,彆殺!”呂紹派虎賁中郎將呂開帶禁軍在端門抵抗,呂超帶兩千兵趕來;但士兵平時就怕呂纂,全跑光了。呂纂從青角門進城,登上謙光殿。呂紹躲到紫閣自殺,呂超逃去廣武。
呂纂怕呂弘兵力強,想把王位讓給他。呂弘說:“我作為呂紹的弟弟,要是當老大,眾人肯定不服,所以才違背先帝遺命廢了他,已經對不起九泉之下的先帝了!現在又越過哥哥當老大,不是我的本意!”呂纂就讓呂弘出去告訴眾人:“先帝臨終前,傳位給我了。”群臣趕緊附和:“隻要國家有主,誰敢反對!”呂纂於是即位當天王,大赦天下,改元鹹寧,給呂光上諡號懿武皇帝,廟號太祖;給呂紹上諡號隱王。任命呂弘為大都督、督中外諸軍事、大司馬、車騎大將軍、司隸校尉、錄尚書事,改封番禾郡公。
呂纂對不住齊從說:“你之前砍我那下,夠狠啊!”齊從哭著說:“隱王是先帝立的;陛下雖然順天應人,但我當時沒明白,就怕陛下活不成,哪算狠呢!”呂纂欣賞他的忠誠,善待了他。
呂纂的叔父征東將軍呂方鎮守廣武,呂纂派人對他說:“呂超其實是忠臣,有勇有義,就是不懂國家大局,不會變通。還得用他,共渡難關,你跟他說說。”呂超上書謝罪,呂纂恢複了他的爵位。
這年,燕主慕容盛任命河間公慕容熙為都督中外諸軍事、尚書左仆射,領中領軍。
劉衛辰的兒子劉文陳投降北魏;北魏主拓跋珪把宗室女兒嫁給她,封他為上將軍,賜姓宿氏。
【內核解讀】
這段史料如同一幅波瀾壯闊的曆史畫卷,生動展現了東晉末年荊州權力爭鬥與後涼宮廷政變的複雜圖景。其中既有個人性格對命運的左右,也有權力博弈中的謀略與背叛,更暗含著亂世中人性的光輝與幽暗。透過文字,我們能清晰看到性格缺陷如何成為致命軟肋,權力欲望如何撕裂親情倫理,而忠義品格又如何在絕境中閃耀微光。
性格決定命運:殷仲堪的悲劇邏輯
殷仲堪的敗亡堪稱“性格缺陷致敗”的典型案例。羅企生早已精準預判“仁而無斷,必及於難”,這一評價貫穿其政治軍事生涯的始終。麵對桓玄的軍事威脅,他既不願放棄荊州根據地,又缺乏破釜沉舟的決斷力,竟以謊言欺騙盟友楊佺期,最終導致聯盟破裂。在關鍵決策中,他始終搖擺於“保境”與“求生”之間,既想堅守江陵卻無充足糧草準備,既召援軍又不能坦誠相待,這種矛盾心態使其步步被動。
更值得玩味的是其治理風格的矛盾性:他能“竭倉廩以賑饑民”展現仁心,卻“嗇於周急”;能“病者自為診脈分藥”行小惠,卻缺乏宏觀戰略眼光;信奉天師道“禱請鬼神”,卻在現實博弈中屢屢失策。這種“用計倚伏煩密,而短於鑒略”的特質,使其在殘酷的權力鬥爭中淪為悲劇角色。當他最終被追兵俘獲時,那些曾經的祈禱與小恩小惠,都未能改變其覆滅的結局。
權力遊戲中的忠誠與背叛
亂世之中,忠誠與背叛的界限往往模糊不清,羅企生卻以生命詮釋了忠義的內涵。明知殷仲堪“必及於難”,仍以“蒙知遇,義不可去”自勉,即便被弟弟強行挽留,仍堅守“一門之中,有忠與孝”的信念。麵對桓玄的勸降,他以“不能救主,尚何謝為”明誌,臨終前仍不忘為弟弟求一線生機,其品格在背叛叢生的環境中更顯珍貴。這種超越功利的忠義,成為黑暗曆史中的一抹亮色。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後涼宮廷的權力傾軋。呂光臨終前苦口婆心告誡諸子“兄弟緝睦則祚流萬世,內自相圖則禍不旋踵”,但屍骨未寒,兒子呂纂、呂弘便發動政變。呂弘先以“社稷計”慫恿呂纂謀反,事成後又假意辭讓;呂纂一邊稱讚刺殺自己的齊從為“義士”,一邊卻默認弟弟自殺奪取皇位。權力欲望麵前,先帝遺命、兄弟親情都成了犧牲品。呂超從“侍側請收纂”到兵敗奔逃,更是權力遊戲中投機者的真實寫照。
戰略博弈中的認知偏差
桓玄的取勝之道,在於精準把握對手弱點的認知戰。他看透殷仲堪“常懷成敗之計,為兒子作慮”的猶豫性格,也摸清其“無食卻不願棄州”的心理,更算準楊佺期“精甲耀日”卻缺乏後勤支撐的短板。先襲取巴陵積穀斷敵糧道,再詐稱朝廷援軍迷惑對手,最後利用殷、楊二人的信息差瓦解聯盟,步步精準直擊要害。這種基於對手性格弱點的戰略設計,使其在兵力未必占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完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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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佺期的失敗則源於對盟友的誤判。僅憑一句“已有儲矣”的承諾,便輕率率領八千精銳深入險境,最終因“飯餉其軍”的現實落差而軍心渙散。這種對關鍵信息的輕信,本質上是戰略認知的重大缺陷。而殷仲堪“誌在全軍保境”的執念,使其陷入“不願棄州逆走”的路徑依賴,最終既保不住州郡,也救不了自己,印證了“沒有戰略靈活性的堅守就是固執”的道理。
製度困境下的權力更迭
後涼的政權更迭深刻暴露了繼承製度的脆弱性。呂光試圖以“立嫡有常”確立太子呂紹的合法性,又以“纂統六軍,弘管朝政”的分權設計維持平衡,卻忽視了權力結構的根本矛盾——弱勢君主難以駕馭強勢宗室。當呂弘以“主上暗弱,未堪多難”為由發難時,所謂的先帝遺命便成了廢紙。這種“強宗室、弱君主”的結構,注定了“蕭牆之變”的必然性。
相比之下,桓玄的崛起則利用了東晉“藩鎮割據”的製度漏洞。他以“救洛”為名義出兵,以“共罪佺期”為借口發難,將私人擴張包裝成朝廷大義,這種“挾大義以行私兵”的模式,正是東晉門閥政治的典型特征。當中央權威衰落,地方實力派便可通過製造合法性敘事來爭奪權力,荊州之役本質上是門閥士族間力量重組的必然結果。
曆史總是在重複相似的邏輯:性格缺陷會放大戰略失誤,權力欲望能吞噬倫理親情,製度漏洞將誘發秩序崩塌。殷仲堪的仁而無斷、呂纂的兄弟相殘、羅企生的舍生取義,共同構成了亂世權力博弈的多棱鏡,讓我們在千年後的今天,仍能窺見人性與製度在極端環境下的複雜麵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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