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安皇帝戊_超硬核解讀資治通鑒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695章 安皇帝戊(1 / 1)

桓玄搬回上宮,把侍官們都召集到省中。任命揚州刺史新安王桓謙為征討都督,讓殷仲文代替桓修擔任徐、兗二州刺史。桓謙等人請求趕緊派兵攻打劉裕,桓玄卻說:“他們的士兵士氣太猛了,這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要是咱們這兒出點差錯,那他們士氣大振,咱們可就徹底沒戲了。不如在覆舟山屯駐大軍,等著他們來。他們白白跑了二百裡地,啥也撈不著,銳氣就會受挫。這時候突然看到咱們的大軍,肯定得嚇一跳。咱們按兵不動,擺好堅固的陣勢,彆跟他們正麵交鋒。他們求戰不得,自然就會散去,這才是上策。”桓謙等人還是堅持要出擊,桓玄沒辦法,隻好派頓丘太守吳甫之、右衛將軍皇甫敷先後帶兵北上。桓玄這時候害怕得不行。有人就安慰他說:“劉裕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勢力弱小,肯定成不了事兒,陛下您乾嘛這麼擔心啊!”桓玄說:“劉裕那可是能稱霸一世的英雄,劉毅家裡窮得叮當響,賭博的時候卻能一擲百萬,何無忌跟他舅舅劉牢之簡直一模一樣。他們一起乾大事,怎麼會成不了呢!”

南涼王禿發傉檀忌憚後秦勢力強大,就去掉了自己的年號,撤銷了尚書丞郎等官職,還派參軍關尚出使後秦。秦王姚興質問關尚:“車騎將軍指禿發傉檀)向我表示歸降稱臣,卻擅自興兵修建大城,這難道是做臣子該有的態度嗎?”關尚回答說:“王公們設置險阻來守衛自己的國家,這是先王定下的規矩。車騎將軍地處偏遠的藩地,又緊挨著強大的敵人,修建大城是為國家設置多一道防禦,沒想到陛下您卻對此有所懷疑。”姚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禿發傉檀請求兼任涼州刺史,姚興沒答應。

之前,袁真殺了朱憲,朱憲的弟弟朱綽逃去投奔桓溫。桓溫攻克壽陽後,朱綽就把袁真的棺材挖出來,鞭屍泄憤。桓溫很生氣,要殺了朱綽,桓衝出麵求情才免了他一死。從此朱綽侍奉桓衝就像侍奉父親一樣,桓衝去世後,朱綽傷心到吐血而死。劉裕攻下京口後,讓朱綽的兒子朱齡石當了建武參軍。三月戊午初一,劉裕的軍隊在江乘和吳甫之碰上了。開戰前,朱齡石對劉裕說:“我們家世代受桓家的厚恩,我實在不想拿刀跟他們對著乾,請求讓我留在隊伍後麵。”劉裕覺得他挺重情義,就答應了。吳甫之是桓玄手下的猛將,他帶的兵也特彆精銳。劉裕手裡拿著長刀,大喊著衝向敵陣,敵人紛紛躲避,劉裕當場就把吳甫之給斬了,然後進軍到羅落橋。皇甫敷帶著幾千人迎戰,寧遠將軍檀憑之戰敗身亡。但劉裕越戰越勇,皇甫敷把他圍了好幾層,劉裕背靠大樹,頑強抵抗。皇甫敷說:“你想怎麼個死法!”說著就拔出戟要刺劉裕,劉裕瞪大眼睛,大聲嗬斥,皇甫敷被嚇得後退。不一會兒,劉裕的援兵到了,一箭射中皇甫敷的額頭,他摔倒在地,劉裕趁機提刀上前。皇甫敷說:“你有天命在身,我把子孫托付給你了。”劉裕殺了他之後,好好安撫了他的遺孤。劉裕把檀憑之原來帶領的兵交給參軍檀祗統領。檀祗是檀憑之的侄子。

桓玄聽說兩位大將戰死,嚇得不輕,趕緊召集各路道士術士,又是推算吉凶,又是搞厭勝之術。他還問大臣們:“我是不是要敗了啊?”吏部郎曹靖之回答說:“現在民怨沸騰,連神靈都發怒了,我實在害怕。”桓玄問:“老百姓有怨氣還能理解,神靈為啥發怒呢?”曹靖之回答:“晉朝的宗廟漂泊在江邊,咱們大楚祭祀,都不包括祖宗,這就是神靈發怒的原因啊。”桓玄又問:“你為啥不早勸我?”曹靖之回答:“您身邊那些大臣都覺得現在是堯、舜一樣的太平盛世,我哪敢說啊!”桓玄聽了,沉默不語。他派桓謙以及遊擊將軍何澹之駐守東陵,侍中、後將軍卞範之駐守覆舟山西麵,兵力總共兩萬人。

三月己未,劉裕的軍隊吃完飯後,把剩下的糧食都扔了,進軍到覆舟山東麵。劉裕讓老弱殘兵登山,多樹旗幟,製造疑兵,分好幾路一起向前,把山穀都填滿了。桓玄的偵察兵回去報告說:“劉裕的軍隊到處都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桓玄更加擔憂害怕,又派武衛將軍庾賾之率領精銳士兵去增援各路軍隊。桓謙等人的士兵大多是北府兵舊部,向來敬畏劉裕,這會兒都沒了鬥誌。劉裕和劉毅等人把軍隊分成好幾隊,向桓謙的陣地發起突擊。劉裕身先士卒,將士們也都拚死作戰,個個以一當百,喊殺聲震天動地。當時東北風刮得很急,劉裕就下令放火,大火熊熊燃燒,濃煙衝天,戰鼓聲和喊殺聲震動了京城,桓謙等人的各路軍隊一下子就崩潰了。

桓玄雖然派兵去抵擋劉裕,但心裡早就想好了要逃跑。他偷偷讓領軍將軍殷仲文在石頭城準備好船隻。聽說桓謙等人戰敗後,桓玄帶著幾千親信,假裝要去參戰,實際上帶著兒子桓昇、侄子桓浚從南掖門出逃。路上碰到前相國參軍胡籓,胡籓抓住他的馬韁繩勸說道:“現在羽林軍中還有八百能射箭的士兵,他們都願意為正義而戰。西部地區的人受了您桓家幾代的恩情,不帶著他們去拚一戰,就這麼舍棄他們,您能心安嗎!”桓玄不回答,隻是舉著馬鞭指向天空,然後揮鞭催馬就跑,往西直奔石頭城,和殷仲文等人乘船往江南逃走了。桓玄一整天沒吃東西,手下人給他送來糙米飯,桓玄卻難以下咽,桓昇抱著他的胸口安撫他,桓玄悲傷得難以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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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進入建康,王仲德抱著王元德的兒子王方回出來迎接劉裕,劉裕在馬上抱著王方回,和王仲德相對而哭。劉裕追贈王元德為給事中,任命王仲德為中軍參軍。劉裕進駐桓謙原來的營地,派劉鐘占據東府。三月庚申,劉裕駐軍石頭城,設立留台和百官,把桓溫的神主牌位在宣陽門外焚燒,重新製作晉朝的神主牌位,放入太廟。劉裕還派將領們去追擊桓玄,尚書王嘏率領百官去迎接皇帝,把桓玄在建康的族人都殺了。劉裕讓臧熹進宮,收集圖書、器物,封閉府庫。看到有裝飾著金子的樂器,劉裕問臧熹:“你是不是想要這個?”臧熹一臉嚴肅地說:“皇上被幽禁逼迫,流亡在外,將軍您首先倡導大義,為國家不辭辛勞,我雖然沒什麼才能,但實在對這樂器沒興趣。”劉裕笑著說:“跟你開個玩笑而已。”臧熹是臧燾的弟弟。

三月壬戌,桓玄的司徒王謐和眾人商議,推舉劉裕兼任揚州刺史,劉裕堅決推辭。於是就讓王謐擔任侍中、領司徒、揚州刺史、錄尚書事,王謐又推舉劉裕為使持節、都督揚、徐、兗、豫、青、冀、幽、並八州諸軍事、徐州刺史,劉毅為青州刺史,何無忌為琅邪內史,孟昶為丹陽尹,劉道規為義昌太守。

劉裕剛到建康的時候,各種重大決策都交給劉穆之處理。劉穆之在倉促之間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大家都很滿意。劉裕從此把他當作心腹,一舉一動都向他請教。劉穆之也儘心儘力,毫無保留。當時晉朝的政務鬆弛,法紀不立,豪門大族肆意放縱,老百姓窮困潦倒,再加上司馬元顯政令錯誤百出。桓玄雖然想整治,但製定的條規又繁瑣又嚴苛,沒人願意遵從。劉穆之就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隨時加以糾正。劉裕以身作則,先用威嚴的禁令來治理。沒過十天,內外百官都恭恭敬敬地履行職責,社會風氣一下子就改變了。

之前,諸葛長民到豫州後,錯過了約定的起事日期,沒辦法按計劃行動。刁逵抓住了諸葛長民,把他關在囚車裡,準備送給桓玄。囚車走到當利的時候,桓玄已經戰敗,押送的人一起砸開囚車,救出了諸葛長民,諸葛長民轉頭又趕回曆陽。刁逵棄城逃跑,被他的部下抓住,在石頭城被斬首,他的子侄不論大小都被處死,隻有最小的弟弟給事中刁騁被赦免。刁逵原來的下屬把他弟弟的兒子刁雍藏起來,送到洛陽,秦王姚興任命刁雍為太子中庶子。劉裕任命魏詠之為豫州刺史,鎮守曆陽,諸葛長民為宣城內史。

當初,劉裕名聲不顯,地位低下,還行為輕佻,品行不佳,上流社會的人都不怎麼搭理他,隻有王謐特彆看重他,對劉裕說:“你將來肯定是一代英雄。”劉裕曾經和刁逵賭博,沒錢按時付賭債,刁逵就把他綁在馬樁上。王謐看到後,責備了刁逵,把劉裕放了,還替他還了賭債。因此,劉裕對刁逵恨得牙癢癢,卻對王謐感恩戴德。

蕭方等評論說:蛟龍潛伏的時候,魚蝦都會冒犯它。所以漢高祖赦免雍齒,魏武帝赦免梁鵠,怎麼能因為平民時候的嫌隙,就結下帝王與臣子之間的仇怨呢!現在王謐成了三公,刁逵卻滅了族,劉裕這樣報恩報仇,心胸也太狹隘了吧!

尚書左仆射王愉和他兒子荊州刺史王綏密謀襲擊劉裕,事情泄露後,被滅族。王綏弟弟的兒子王慧龍被和尚僧彬藏起來,才逃過一劫。

北魏因為中原地區經濟蕭條,下詔說,凡是人口不滿百戶的縣,一律撤銷。

三月丁卯,劉裕把駐地遷到東府。

【內核解讀】

這段史料生動還原了東晉末年桓玄篡權與劉裕起兵反擊的關鍵曆程,字裡行間不僅展現了軍事交鋒的激烈,更暗藏著權力遊戲中人性的複雜、戰略的得失與時代的轉折。透過曆史的細節,我們能看到決定成敗的核心因素往往超越兵力強弱,直指人心向背與領導者的格局境界。

戰略短視:桓玄的敗亡伏筆

桓玄在麵對劉裕起兵時,最初提出的“屯兵覆舟山”策略本是極具可行性的高招。他準確預判到劉裕軍隊“空行二百裡,銳氣必挫”的疲態,主張以靜製動、消耗對手,這體現了他對軍事規律的基本認知。然而,在下屬的堅持下,他輕易放棄了正確決策,派遣吳甫之、皇甫敷倉促應戰,暴露了其性格中優柔寡斷、缺乏主見的致命缺陷。

更具諷刺意味的是,桓玄在戰前已清醒認識到對手的可怕——“劉裕足為一世之雄,劉毅樗蒲一擲百萬,何無忌酷似其舅”,這種對敵人實力的精準判斷,與其後續慌亂失措的應對形成強烈反差。當戰事不利時,他寄望於“道術人推算及為厭勝”,向群臣追問“朕其敗乎”,這種將希望寄托於迷信而非實際行動的行為,徹底瓦解了軍心士氣。曹靖之“民怨神怒”的直言,點出了桓玄敗亡的根本:篡晉自立失去正統性,“晉氏宗廟飄泊,大楚之祭不及祖”的禮製缺失,使其政權從根基上喪失了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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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的崛起密碼:勇謀兼具與人心經營

劉裕的勝利絕非偶然,而是其軍事才能、人格魅力與政治智慧的綜合體現。在江乘之戰中,他“手執長刀,大呼以衝之”,以悍勇之氣衝破敵陣,親手斬殺吳甫之;羅落橋之圍時,麵對皇甫敷的生死威脅,他“瞋目叱之”震懾敵膽,最終反敗為勝。這種身先士卒的勇猛,成為凝聚軍心的旗幟。

更難得的是劉裕的格局與分寸。袁齡石因“世受桓氏厚恩”請求避戰,他“義而許之”,展現出對忠義之人的尊重;斬殺皇甫敷後“厚撫其孤”,體現了對敵將家屬的人道關懷;進入建康後,他沒有急於清算舊怨,而是先“立留台百官,造晉新主納於太廟”,迅速恢複朝廷秩序,穩定人心。在處理戰利品時,麵對金飾樂器與臧熹的對話,既試探了下屬品性,又展現了“以大義為先”的姿態,寥寥數語儘顯政治智慧。

劉裕對人才的信任同樣關鍵。他將“諸大處分皆委於劉穆之”,而劉穆之“斟酌時宜,隨方矯正”,短短十日內便扭轉“晉政寬馳”的積弊,使“風俗頓改”。這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氣度,與桓玄的猜忌憂懼形成鮮明對比,成為雙方成敗的重要分野。

恩怨糾葛中的人性百態

這段曆史中的人物命運,折射出權力場域中恩怨情仇的複雜交織。袁綽因桓衝救命之恩,“事衝如父,衝薨嘔血而卒”,其子袁齡石卻效力於劉裕陣營,這種家族忠義與現實選擇的矛盾,在“乞在軍後”的請求中得到溫和化解,展現了亂世中人性的溫情角落。

王謐與刁逵對劉裕的不同態度,導致了截然不同的結局。王謐早年賞識劉裕,在他被刁逵捆綁時“責逵而釋之,代之還直”,這份知遇之恩換來了劉裕掌權後“以謐為侍中、領司徒”的回報;而刁逵因早年羞辱劉裕、囚禁諸葛長民,最終落得“斬於石頭,子侄無少長皆死”的下場。蕭方等評論“醻恩報怨何其狹哉”雖有道理,但在亂世爭霸中,這種恩怨分明的態度,恰恰是劉裕團結人心、樹立權威的手段。

曆史啟示:合法性與治理效能的永恒命題

桓玄的速敗與劉裕的崛起,揭示了政權更迭的核心邏輯:合法性來源於人心認同與正統傳承,而治理效能則取決於製度設計與執行力度。桓玄試圖以繁密科條“厘整”朝政卻“眾莫之從”,而劉裕通過劉穆之“隨方矯正”與自身“以身範物”,迅速實現“內外百官肅然奉職”,證明了“治亂世用重典”需與柔性治理相結合。

南涼王傉檀“去年號、罷尚書丞郎官”向秦稱藩的選擇,則反映了弱小政權在強權夾縫中的生存智慧。關尚對秦王興的應答“王公設險以守其國,蓋為國家重門之防”,以大義包裝自保意圖,展現了外交辭令的藝術,也從側麵說明:即使在軍事對抗中,話語體係的構建同樣至關重要。

這段曆史最終指向一個結論:權力的本質是人心的凝聚。劉裕之所以能以弱勝強,不僅在於軍事謀略的高明,更在於他懂得尊重忠義、體恤民情、任用賢能,在亂世中豎起了“重建秩序”的旗幟。而桓玄的失敗,則印證了失去人心認同的政權,即便擁有強大兵力,也終將如沙上建塔,難逃崩塌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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