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突然站起來，聲音帶著哭腔：“我查了他們的後台數據，近三個月的退貨率高達47%，全是衝著網紅贈品來的，根本不是真實用戶！”
“你一個實習生懂什麼！”林薇拍著桌子站起來，高跟鞋在地板上鑿出坑，“王總，彆聽他們胡說，我們簽的KOL都是有正規合同的！”
“什麼合同？”王鵬突然開口，墨漬在報表上暈開個黑團，“是和‘麗景灣小區’簽的嗎？還是和淩晨兩點下單的‘幽靈客戶’簽的？”
會議室的空調突然停了，悶熱的空氣裹著林薇的香水味壓下來。王總的鋼筆“啪”地掉在桌上，他指著屏幕上的退貨數據：“林副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他們偽造的！”林薇的指甲深深掐進白板，“陳默因為晉升被暫緩，就聯合團隊報複我！張總可以作證！”
“張總恐怕來不了了。”陳默調出手機錄音，趙強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下周就宣布優化名單，陳默肯定在裡麵……讓張總去接觸他的客戶……”
錄音播放到一半，林薇突然搶過手機摔在地上。屏幕裂開的瞬間，陳默看見妻子發來的消息：“女兒發燒了，39度，我帶她去醫院。”
“夠了！”王總站起來，地中海發型上的發膠掉在報表上，“今天就到這，方案我再考慮考慮。”他抓起公文包往門口走，經過陳默身邊時頓了頓，“你們的老客戶召回方案，下午再給我發一份。”
林薇像被抽走了骨頭，癱坐在椅子上。陳默彎腰撿手機時，發現屏幕雖然裂了，但“女兒發燒”那行字格外清晰。
“哥，要不要先去醫院？”小張遞來紙巾，眼裡含著淚。
“沒事。”陳默把碎屏的手機揣進兜裡，“王鵬，你把方案整理好發給王總。小張，跟我去趟HR辦公室。”
林薇突然冷笑：“陳默，你以為這樣就能贏？董事會早就定了，這個項目必須用KOL！”
“是嗎？”陳默回頭時，陽光正好從百葉窗照進來，在他臉上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那我們就讓董事會看看，到底是誰在拿公司的錢打水漂。”
走出會議室時，陳默的手機在兜裡震動。他摸出來一看，是妻子發來的視頻——女兒躺在病床上，小臉燒得通紅，嘴裡還念叨著“爸爸的小火車”。
“醫生說要住院觀察。”妻子的聲音帶著哭腔，“你……”
“我馬上到。”陳默打斷她，快步走向電梯，“告訴女兒，爸爸一定陪她拚火車。”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他看見林薇站在會議室門口，手裡攥著那份被砸皺的方案，像握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陳默掏出備用手機，給王鵬發了條消息：“把林薇和惠民電器副總的聊天記錄整理好，下午發給張總。”
醫院的消毒水味嗆得陳默咳嗽。他衝進病房時，女兒正好醒了，小手抓住他的領帶：“爸爸沒騙我……”
“不騙你。”陳默把她抱起來，親了親滾燙的額頭，“等你好點，我們就去遊樂園。”
妻子靠在他肩上，眼淚打濕了他的襯衫：“其實我知道，你升職的事黃了，對不對？”
陳默沒說話，隻是緊緊抱著她們娘倆。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女兒的病床上投下溫暖的光斑。他突然想起早上出門時，小姑娘畫的那輛小火車，煙囪裡的煙像串糖葫蘆——原來最堅實的鎧甲，從來都藏在這些柔軟的牽掛裡。
“下午我請了假。”陳默摸出碎屏的手機，“方案讓王鵬他們跟進，我在這陪你們。”
妻子抬頭時，眼裡閃著光：“那個林副總……”
“沒事。”陳默笑了笑，指尖劃過手機上的裂紋，“數據不會說謊，就像我們的女兒，從來不會騙人。”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護士拿著輸液瓶走進來。陳默接過女兒的小手，看著針頭紮進血管的瞬間，小家夥咬著牙沒哭——突然覺得，這場仗，他必須贏。不僅為了團隊，為了那些被篡改的報表，更為了病床上這個相信“爸爸不會騙人”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