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緊張。”陳默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文件夾在晨光裡劃出淺灰色的影子，“按我們昨晚演練的來，你負責操作投影儀，王鵬準備補充數據。”他突然回頭，目光在小張發白的臉上停頓，“兒童手表的錄音鍵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長按小熊的鼻子三秒。”小姑娘的指甲掐進表帶，塑料殼子硌得掌心生疼。
王鵬突然撞了下她的胳膊，老員工往會議桌儘頭努嘴：“你看林薇那桌，李婷他們三個正往筆記本裡插U盤，肯定沒好事。”他把薑湯桶往桌下塞了塞，薑渣透過縫隙落在地毯上，“我這硬盤裡存著新潮電器的轉賬記錄，實在不行就直接甩張總臉上。”
林薇的高跟鞋在**台上來回踱步，金鐲在麥克風架上劃出刺耳的響。她突然拍了下手，PPT瞬間切換到“騰飛家電首周戰報”，紅色的“10萬+點擊量”像塊燒紅的烙鐵：“張總，王總，各位請看。”女人的聲音透過音響放大，帶著刻意的甜美，“我們隻用了7天，就把騰飛的流量翻了50倍，這就是年輕化營銷的魔力。”
騰飛家電的王總叼著煙杆，煙灰落在會議桌上：“林副總，這10萬點擊裡，有多少是真買東西的？我倉庫裡的洗衣機還堆著呢。”
“王總這就不懂了。”林薇突然笑了，翻到“轉化漏鬥”頁麵，“流量是基礎，轉化是第二步。我們下周就要啟動KOL直播，到時候保證訂單像雪片一樣來。”她突然指向陳默，“不像某些老員工，隻知道盯著過時的渠道數據。”
張總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停住：“陳默，你們團隊有補充的嗎？”
陳默剛要起身，林薇突然按住麥克風：“張總，陳經理他們可能還沒消化這些數據，不如先聽我的執行方案？”她點擊鼠標，屏幕上跳出十幾個網紅的照片，“這些都是我們簽約的頭部主播，帶貨能力一流。”
“一流到刷量？”王鵬的聲音突然炸響，老員工“噌”地站起來，薑湯桶在桌下翻了個滾，“林副總敢不敢說說，這10萬點擊裡，有多少來自麗景灣小區的淩晨IP？”
會議室瞬間安靜，林薇的金鐲在麥克風架上停住：“王主管什麼意思？懷疑數據造假？”
“不是懷疑，是肯定。”陳默推開椅子，文件夾“啪”地拍在桌上，“小張，投影熱力圖。”
小姑娘的手指在投影儀遙控器上抖了三下，畫麵突然從網紅照片切換成刺目的紅色熱點。淩晨24點的區間像塊燒紅的烙鐵，死死焊在時間軸上，王鵬趁機衝過去插上U盤，彈出的浮窗顯示“平均停留2.7秒，無頁麵跳轉”。
“王總請看。”陳默的激光筆點在紅se區域，“這些異常點擊像不像人為刷的？”他突然提高音量，“真人會在淩晨三點看洗衣機廣告，還隻看首頁三秒就走嗎？”
騰飛家電的王總突然把煙杆往桌上一磕：“我就說不對勁！昨天財務查後台，訂單量還是個位數，點擊量倒漲了10萬，合著是這麼回事！”他指著林薇，“你們鼎盛就是這麼騙客戶的？”
渠道商代表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手裡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林副總，這……這可不是小事！我們簽的合同裡寫著‘數據真實有效’！”
“彆聽他們胡說！”林薇突然搶過話筒，金鐲在麥克風上劃出刺耳的噪音，“陳默嫉妒同事業績，惡意抹黑！他就是因為晉升失敗，故意破壞合作！”她突然指向小張，“這個實習生可以作證，是陳默逼他們改的數據！”
小張猛地站起來，兒童手表在掌心硌出紅痕：“我沒有！是你讓李婷他們偷偷改服務器日誌，還說‘出了事算陳經理的’！”她突然按下錄音鍵，甜甜奶聲奶氣的聲音透過手表揚聲器炸響：“打敗穿香奈兒的巫婆！”
林薇的臉瞬間慘白，伸手就要搶手表：“你個小賤人！敢錄音？”
“住手！”陳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金鐲在兩人之間勒出紅痕，“林副總這麼急著搶，是怕甜甜還有彆的錄音？”他突然轉向張總，“李姐的女兒在醫院錄下了林薇助理和新潮電器的對話，要不要聽聽？”
趙強突然從後排衝過來：“陳默你彆血口噴人！林副總怎麼可能做這種事！”他試圖拔掉投影儀的線，卻被王鵬死死按住，老員工的薑湯桶正好扣在他頭上，薑渣順著地中海發型往下掉。
“血口噴人？”王鵬抹了把臉上的薑湯，“那這個怎麼說？”他甩出的轉賬記錄在桌麵上散開，“林薇表哥的小舅子是新潮電器法人，上周剛收到你們轉的20萬‘推廣費’，正好是刷10萬點擊的價格！”
渠道商代表突然掏出手機：“我現在就報警！商業欺詐！”他的手指在撥號鍵上停住，“王總，咱們聯合起訴鼎盛！”
“彆衝動。”張總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劃出長長的線，“林薇，你解釋一下這些數據。”
女人突然笑了，金鐲在桌麵上轉了個圈：“張總，這都是陳默的圈套！他早就想跳槽去競品公司，故意搞黃這個項目！”她突然指向門口，“李婷，把陳默和惠民電器接觸的證據拿出來！”
實習生剛要起身，王鵬突然把一疊照片摔在她麵前：“是這個嗎？”照片裡李婷正往林薇助理的車裡塞U盤，“這是上周在停車場拍的，你以為刪了監控就沒人知道？”
李婷的眼淚瞬間湧出來：“不是我！是林副總逼我的！她說不做就扣我畢業證！”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李姐抱著病曆本衝進來，甜甜貼的蜘蛛俠貼紙在封麵上晃了晃：“還有我！林薇讓趙強逼我偽造陳經理的曠工記錄，說簽了就給我女兒轉特需病房！”她突然舉起錄音筆，“這是趙強逼我的證據！”
趙強的臉瞬間由紅轉白，腿一軟跪在地上：“不是我！是林薇指使的！她還說……還說35歲以上的都該被優化！”
林薇突然掀翻**台，投影儀在地上摔得粉碎：“夠了！你們合起夥來害我！”她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衝過去，卻被陳默一腳踹在手腕上。刀子“當啷”落地，正好插在熱力圖的紅se區域。
張總突然拍了下桌子：“都給我住手！”他指著林薇，“暫停你的所有職務，接受公司調查！”然後轉向渠道商代表，“王總，這事鼎盛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數據造假的損失我們承擔。”
騰飛家電的王總突然笑了，煙杆在熱力圖上敲了敲：“損失不用賠，我就想知道，這2.7秒的點擊，能不能算進我們的考核？”
陳默撿起地上的U盤：“王總要是信得過我們團隊，剩下的23天，我們用真實數據說話。”他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倉庫裡的五千台洗衣機，惠民電器的王總說可以幫忙代銷，走‘老客戶以舊換新’渠道。”
王總的眼睛亮了亮，煙杆在掌心轉了個圈：“早說啊！我那批洗衣機就是惠民代工的，質量硬得很！”
林薇突然尖叫：“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為公司做了多少貢獻！”她被保安架出去時，金鐲突然斷成兩截，其中一半彈到陳默腳邊，刻著的“35”被摔得模糊不清。
小張突然拽了拽陳默的胳膊，兒童手表的屏幕還亮著，甜甜發來條新語音：“陳叔叔，巫婆被打敗了嗎？”
陳默的喉結滾動了兩下，對著手表輕聲說：“打敗了，甜甜真棒。”
會議室的人漸漸散去，王鵬正蹲在地上撿散落的報表，薑渣混著墨漬在“10萬+”上暈開個黑團。張總突然拍了拍陳默的肩膀：“下周給我份詳細的整改方案，彆讓我失望。”
陳默剛要說話，手機突然震動，小李發來的消息隻有一張截圖：HR係統的“優化名單”裡，他的名字被人用紅筆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