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這是在點化我等啊。真正的力量,不是毀滅,而是包容。不是抹殺,而是教化。哪怕是敵人,也要給予其一個‘悟’的機會。我懂了,我徹底懂了!”
他恭敬地朝著顧長生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旁的葉傾仙和姬如雪,也從最初的緊張,變成了此刻的呆滯。
她們自然看不出福伯腦補的那些“仁慈”與“教化”,她們隻看到了一個結果。
一個看起來能毀滅世界的上界神使,叫囂了不到兩句話,就因為少主嫌吵、用枕頭捂住了耳朵,而被變成了一座懸在天上的“行為藝術品”。
這個過程,甚至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輕鬆隨意。
姬如雪咽了口唾沫,小聲對葉傾仙說:“他……是不是死了?”
葉傾仙搖了搖頭,神色複雜地看著那尊“雕像”:“不,我感覺……他比死了還難受。”
的確。
此刻的神罰使,正在經曆著比死亡恐怖億萬倍的折磨。
他的意識是清醒的。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被困在一個怎樣的絕境。
一開始,他還在瘋狂地掙紮,用儘一切辦法試圖掙脫。
一個時辰後,他開始恐懼,開始絕望。
一天後,他放棄了掙紮,開始祈禱,祈禱殿主能發現他的異常,來救他出去。
兩天後,他的意識在絕對的靜止和虛無中,開始出現混亂。
三天後……
當他看著下方那個青年終於睡醒,伸著懶腰打哈欠時,神罰使那被囚禁了無數年的神魂,終於在無儘的孤獨與恐懼中,徹底崩潰了。
他瘋了。
萬神殿,神光永恒。
高居於神座之上的萬神之主,眉頭已經緊鎖了三日。
三日前,他派出的神罰使,其魂燈並未如他預想中那樣,在下界綻放出璀璨的神威,而是發生了一件讓他至今都無法理解的詭異變化。
那盞代表著神罰使生命與神魂的魂燈,沒有熄滅,也沒有黯淡。
它……“靜止”了。
火焰不再跳動,光芒不再流轉,仿佛被永恒地定格在了某一瞬間。它依然存在,卻又像是與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聯係。萬神之主能感覺到,神罰使還“活著”,但那種活著的狀態,卻超出了他對生與死的認知。
他試圖通過魂燈建立聯係,得到的回應卻是一片絕對的、令人心悸的“無”。
仿佛神罰使的神魂,墜入了一片連“道”都不存在的虛空深淵。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陰雲般籠罩在萬神之主的心頭。
他猛地從神座上站起,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了那個被他塵封在記憶最深處的畫麵。
那是上上個紀元,他還是一個剛剛嶄露頭角,意氣風發的神王。他創立萬神殿,野心勃勃,自認天賦萬古無一,未來必將超脫。他聽聞了顧家的傳說,於是滿懷信心地前往那處祖地朝拜,希望能得到那位傳說中的始祖的認可與賜福。
他至今都記得,接待他的,隻是一個掃地的老仆。
那個老仆,用一種看孩童的眼神看著他,平淡地轉達了一句始祖的“口諭”:
“心性不定,根基虛浮,徒有其表,難成大器。回去吧。”
當時的自己,視之為奇恥大辱。
現在回想起來,那句評語,以及那個老仆平淡的眼神……
萬神之主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難道……傳聞是假的?顧家,根本沒有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