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汴城如此行事,究竟是將我大齊律法置於何地?還是說,您在暗中培植私人勢力,欲圖不軌,其心可誅!”
最後八個字,說得是聲色俱厲,擲地有聲。
整個大殿,瞬間雅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謝寧的身上。
這頂帽子,扣得實在太大了。勾結江湖勢力,無視律法,培植私黨,圖謀不軌。
任何一條,都是足以讓朝廷重臣萬劫不複的大罪。
賢王一係的殘餘黨羽,眼中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而宇文太極,依舊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聞太尉氣得胡子都在發抖,正要出言駁斥,卻被謝寧一個眼神製止了。
隻見謝寧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孫敬,嘴角甚至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近乎嘲諷的笑意。
“孫大人。”
“本官在。”
“敢問孫大人,汴城水患,死了多少百姓?”
孫敬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支吾道:“這......據戶部統計,恐有數萬之眾。”
“那因瘟疫而死的,又有多少?”
“亦......亦有數千。”
“那麼,請問孫大人,造成這數萬生靈塗炭的罪魁禍首,該不該殺?”
謝寧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多了一絲冷意。
“自然......該殺。”孫敬硬著頭皮道。
“好。”
謝寧點了點頭。
“那我再問你,當本官抵達汴城時,官府癱瘓,災民遍地,瘟疫橫行,叛黨手握私軍,暗中投毒,欲置全城百姓於死地。”
“此等危急存亡之秋,孫大人,你倒是教教我,我該如何遵循你口中的法度?”
“是應該先寫一道八百裡加急的奏疏送回京城,請求陛下批準,再等三司衙門派出人手,前往汴城,慢條斯理地搜集證據,開堂審理。”
“莫不是,真要等個一年半載,再將那罪魁禍首明正典刑?到那個時候,隻怕整個汴城,早已變成了一座屍骨累累的鬼城!”
“至於你說的那些商賈。”
謝寧冷笑了一聲。
“他們囤積居奇,哄抬物價,用發黴的糧食換取災民最後的活命錢,與那些投毒的叛黨,又有何異?”
“他們發的,是國難財!他們喝的,是萬民的血!此等豬狗不如的畜生,殺了,又如何?”
他每說一句,便向前踏出一步。
那無形的淩厲氣勢,壓得孫敬步步後退,臉色煞白,冷汗涔涔。
“你口口聲聲,為那些奸商叛黨鳴不平。那我倒想問問你,孫大人,你究竟是心憂我大齊的律法,還是更心疼那些害民的蛀蟲?”
“我看你眼中看到的,隻有本官的逾越,為何就看不到那數萬慘死的冤魂!”
“你!”
孫敬被他一連串的質問堵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謝寧的目光掃過全場,聲音陡然提高。
“至於我動用的是何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