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晨的目光從紅蟒饜足的模樣移向梅萊娜:“其他部落……並不知道這條紅蟒的存在?”
梅萊娜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她沒想到薑晨竟能如此敏銳地抓住要害。儘管她沒有回答,但潭水突然泛起的漣漪已經泄露了答案。
這幾日的觀察讓薑晨確信——這條紅蟒被藏得極為隱秘。
它沒有固定的棲息地,而是隨著這座活體要塞不斷轉移。那些精心設計的移動路線,那些戒備森嚴的禁區,無不彰顯著梅萊娜對其他部落的深深戒備。
梅萊娜的餘光掃過薑晨沉思的側臉。她明白薑晨也許已經猜中了背後的深意。
自那場慘烈的戰役後,十二區早已名存實亡。索倫雖頂著首領的頭銜,實則統領的不過是一片廢墟。曾經的聖地如今布滿禁忌的符文,鮮有人敢踏足。
但總有些野心勃勃的部落,借著祭祀之名,在暗處搜尋紅蟒的蹤跡。
而現在這些地堡人後代居然也重新回到了這個地方。
梅萊娜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露出水麵的蛇尾,她微微眯起那雙貓眼石般的眼睛,聲音裡帶著探究:“瓦爾金兵團臨時駐紮隊伍——那個連三流都算不上的小分隊,在十二區廢墟駐紮了整整三年。”
她突然俯身向前,長發垂落,盯著薑晨,“他們在這裡帶走了七個女孩,而你是其中一個。”
洞壁上的熒光苔蘚隨著她的動作忽明忽暗,在薑晨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薑晨能感覺到,梅萊娜的目光如刀般刮過她的每一寸皮膚。
“瓦爾金兵團有一隊人馬在前往邁索西亞的時候遇到襲擊。”梅萊那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們的人抓到一個女孩,我想應該是那個七個女孩中的一個。”
薑晨的心下意識地提了起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這具軀殼或許流淌著舊民的血液,但寄居其中的靈魂卻來自那顆蔚藍的星球,來自與舊民有著血海深仇的文明。
熒光苔蘚在她臉上投下搖曳的光影,將她的表情完美隱藏在明暗交錯之中。
那個被俘的女孩會說什麼?是否也和她一樣,體內沉睡著來自地球的記憶?
薑晨的舌尖抵住上顎,強迫自己維持著表麵的平靜,連呼吸都控製在最平穩的頻率。
梅萊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看著薑晨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不過,那個可憐的女孩什麼都不記得了,”她緩緩轉過身,紅蟒隨著她的動作昂起頭顱,“隻記得瓦爾金那些……可怕的電擊實驗。”
“你是想說你和她一樣嗎?”
薑晨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那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刺眼的探照燈、冰冷的電極,還有回蕩在密閉空間裡的尖叫。
“看來你也很熟悉這種……體驗,瓦爾金兵團也好,還是懸塔那些人,他們都是地堡人的後代,血液中流淌著暴力和猜忌,你說他們如果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會如何對待?”梅萊娜說道,她並不在乎薑晨是否失憶,她要的不過是薑晨需要明白這過去的傷害。。
薑晨麵上如梅萊娜預料的一般,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還是露出了陷入不安和彷徨的神情。
梅萊娜走回了王座,她凝視著薑晨的眼睛,聲音裡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你在懸塔生活了兩年,我知道你對那些同伴的忠誠。但現在,你必須做出選擇。”
她的目光移向盤踞的紅蟒,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狂熱的虔誠:“你是共生主認可的舊民血脈。”
這句話在潮濕的洞穴中回蕩著。
薑晨適時地低下頭,讓發絲垂落遮住眼中的思緒:“但我身上的圖騰……消失了,不是嗎?”她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帶著謙卑與困惑。
梅萊娜轉向石潭,她知道薑晨在轉移話題,她微微將手扶住額角,說道:“不是所有黑水圖騰都會永遠相伴。”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飄忽,“以後……你會明白的。”
薑晨敏銳地捕捉到梅萊娜語氣中的異樣,她保持著恭敬的沉默,手指卻在背後悄悄收緊了。她在潭水中的倒影突然扭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水下蠕動,但轉瞬又恢複了平靜。
“薑晨,現在的你,應該已經看清自己的血脈根源了,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梅萊娜臉色有些蒼白,她的聲音嘶啞卻清晰地說道:“你應該向我宣誓,永遠忠於舊民,忠於共生主”。
薑晨的雙手在身側攥緊又鬆開,她避開梅萊娜灼人的視線,目光遊移在王座上繁複的花紋之上。
“梅……”這個稱呼剛出口就被她咽了回去,轉而換上更正式的稱謂:“族長。”她抬起頭,眉間蹙起深深的溝壑,嘴角牽起一個勉強的微笑,“請您……請您容我一些時間。”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兩年我一直與這些地堡人的後代生活在一起,您知道他們中有一些人對我……”
薑晨臉上露出沮喪的神情,“我想您給我一些時間調整,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梅萊娜微微仰頭俯瞰薑晨,沒有立即回應,她隻是靜靜地凝視著薑晨。
片刻的沉默後。
“好。”她轉身向前走去。
而身後的薑晨,在確認梅萊娜背對自己的瞬間,臉上的所有表情——脆弱、猶豫、掙紮——全部消失殆儘。
她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唇角繃緊,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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