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看。"
她的嘴唇輕輕蠕動，聲音低得連潭水都未泛起漣漪。
恍惚間，她想起二十年前那個滿月夜，年輕的自己在接受最終的儀式前，譚麵倒映的還是一張光潔如玉的臉。
指甲突然陷入潰爛的皮肉，一陣銳痛讓她回過神來。
黑血順著指節滴落，在潭麵綻開幾朵轉瞬即逝的花。
梅萊娜扯動嘴角，水中的倒影便也跟著露出一個破碎的微笑
"真難看..."她的嘴唇無聲翕動，指腹擦過潰爛的皮膚時，一滴渾濁的液體順著皺紋滑落。
這是屬於"梅萊娜"而不是"族長"的應該有的情緒。
這片刻的脆弱轉瞬即逝。
梅萊娜深吸一口氣，潭水中倒映的麵容重新變得堅毅。當她轉身麵對三位繼承人時，背脊挺得筆直，仿佛那些潰爛的傷口從未存在。
"過來。"梅萊娜的聲音沙啞卻有力，她的目光掃過每一位繼承人："曆代族長都在此接受最終試煉，今日你們也要隨我踏入這黑水石潭。"
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那潭墨色水麵。
傳聞中綠色要塞的石潭會吞噬靈魂，此刻潭水表麵正詭異地泛著金屬光澤，像是融化的青銅。
盤踞在潭邊的紅蟒突然昂起頭顱，猩紅的信子掃過潭中的黑水。
"族長，"霜穀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們...還能從潭中出來嗎？"
梅萊娜緩緩轉身，潰爛的麵容在幽光中顯得格外猙獰。阿麗娜倒吸一口涼氣，本能地想要後退，卻硬生生釘在原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銀湖的瞳孔劇烈震顫，目光在族長可怖的臉和吐著信子的紅蟒之間來回遊移。
"最終儀式..."梅萊娜的聲音如同潭底傳來的回響，"隻有一人能活著離開，而那個人，將成為新一任族長。"
霜穀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他死死盯著潭水，突然發現水麵下隱約浮動著數具白骨——那是曆代失敗者的遺骸。
紅蟒發出嘶嘶的聲響，像是在催促。
"為了部落的榮耀。"霜穀突然低吼一聲，大步踏入潭中，黑水瞬間漫過他的膝蓋。
阿麗娜咬了咬嘴唇，提起裙擺緊隨其後。
銀湖最後看了一眼盤踞的紅蟒，他顫抖著摘下胸前的銀質徽章放在岸邊，義無反顧地跳進了潭水。
潭麵泛起詭異的波紋，將三人的身影一點點吞噬。
梅萊娜站在岸邊，潰爛的臉上浮現出難以捉摸的神情。紅蟒緩緩遊到她腳邊，鱗片與衣袍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等待一場精心策劃的獻祭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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