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距離完全天亮還剩不到兩小時。
大胡子一行人顯然打算借著晨光啟程，此刻正輪流休整。
唯有看守保險箱的兩名雇傭兵仍如雕塑般佇立，指節始終扣在扳機上，連頭盔都不曾摘下。
薑晨在陰影中與蓮霧交換了一個眼神。蓮霧的指尖微微發光，示意是否要出手——她的偽裝異能足以解決外圍守衛。
薑晨輕輕搖頭，目光落在那不斷輕微震動的保險箱上。那裡麵裝著的東西，恐怕比眼前的敵人更危險。
"都他媽給老子起來！"大胡子的吼聲伴隨著金屬義肢敲擊裝甲的聲響打破了黎明寂靜，"十分鐘後出發！"
"老大..."男孩的聲音突然從廢墟後方傳來，帶著幾分遲疑，"朱二不見了。"
大胡子的眼睛看過周圍每個角落。他啐了一口，"這狗娘養的，臨出發還要去找樂子！"
男孩低下頭，所有人都知道朱二的"癖好"——這個b級異能者仗著資曆老，沒少乾擄掠幸存者取樂的勾當。
上個月還有個女孩被他活活折磨致死，屍體扔進了變種巢穴。
"分頭找！"大胡子煩躁地揮動義肢，金屬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半小時內找不到就留他喂變種！"
雇傭兵們不情不願地散開搜索。
看守保險箱的兩人卻紋絲不動，其中一人甚至將保險箱的固定帶又緊了緊。
男孩和幾名全副武裝的防護服男迅速分散開來，在廢墟各處搜尋著朱二的蹤跡。
他們手電在昏暗的室內劃出一道道刺眼的光痕，攪動著漂浮的塵埃。
"老大！出、出事了！"男孩跌跌撞撞地衝了回來。
大胡子眉頭一皺，抬手就給了男孩一個響亮的耳光。"啪"的一聲脆響，男孩的頭盔都被打得歪向一邊。
"廢物！"大胡子一把推開男孩，"慌什麼慌！朱二那混蛋又躲哪兒去了？"
男孩捂著紅腫的臉頰，指向後方一個半塌的小隔間："他...他在那裡...但是..."
大胡子不耐煩地大步走去，當他掀開搖搖欲墜的隔間門板時，整個人突然僵在了原地。
朱二的屍體仰麵躺在地上，那張總是掛著猥瑣笑容的臉此刻扭曲成一個驚恐的定格。更
駭人的是他的胸腔——整個被掏空得乾乾淨淨，肋骨像被某種利器整齊地切斷，斷麵光滑得如同鏡麵。心臟不翼而飛，隻留下一個黑洞洞的窟窿，連一滴血都沒流到地上。
朱二可是b級異能者，就算遇到a級變種也能周旋一二。可現場乾淨得可怕，沒有打鬥痕跡，沒有血跡，甚至連一絲孢子汙染的跡象都沒有。
就像...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取走了他的心臟，連帶著抽乾了所有血液。
男孩躲在後麵，透過指縫偷瞄了一眼就立刻彆過頭去。
“走！”
"老...老大，我們就這樣算了？"男孩的聲音在防護麵罩裡發顫，他回頭又瞥了眼那個黑洞洞的隔間——朱二的屍體像塊破布般癱在那裡，空洞的胸腔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
大胡子的眼睛閃過一絲冷光。"一個管不住下半身的廢物，死了就死了。把貨裝車，立刻出發。"
男孩的瞳孔在麵罩後劇烈收縮。他看見那些全副武裝的雇傭兵已經利落地將保險箱抬上裝甲車，動作熟練得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凶手可能還在附近..."男孩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吞進了肚子裡。
大胡子的金屬手指已經掐住了他的後頸，冰冷的觸感透過防護服讓他打了個寒顫。
"聽著，小崽子。"大胡子俯下身，"這箱子裡裝的東西，比一百個朱二的命都值錢。要是耽誤了交貨..."他故意沒說完，隻是讓義肢發出危險的"滋滋"電流聲。
裝甲車引擎轟鳴著啟動，尾氣在晨霧中拖出一道扭曲的灰蛇。
當車隊的影子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上，第一縷真正的陽光才刺破雲層。
薑晨從藏身處走出半蹲在朱二的屍體旁，晨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斜斜地覆在那具可怖的屍身上。
她戴著戰術手套的指尖懸在胸腔傷口上方一寸處，沒有觸碰——那邊緣參差不齊的撕裂傷上，赫然印著幾道清晰的齒痕，每一道都深得能看見肋骨內側的切麵。
"嘔——"雷鳴猛地彆過頭去，喉結劇烈滾動。
即使經曆過無數場惡戰，這種死法依然讓他胃部痙攣。傷口處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壞，泛出詭異的青黑色，散發出的不是尋常屍臭，而是一種甜膩到令人作嘔的腥氣——像是某種生物的唾液在加速分解組織。
"這不是普通變種..."蓮霧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緊繃，"齒間距超過10厘米，唾液含有未知腐蝕酶。"
薑晨緩緩起身，她轉向始終沉默的海天青——後者站在三米外的陰影裡，機械義眼的光圈不斷收縮放大，右臂不自然地垂著，像是剛經曆過一場搏鬥。
"天青。"薑晨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周漾在哪？"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嗚咽，像是痛苦又像是警告。薑晨的瞳孔驟然收縮——那聲音來自他們之前藏身的通風管道，而現在，管道內側正緩緩滲出黑色的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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