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如發絲的黑線從羅斌的指尖滲出,如歸巢的蛇般遊向薑晨的掌心。
當最後一絲黑水沒入她的皮膚,羅斌的嘴唇終於動了動:
"九號......實驗體......"
薑晨的指尖無意識地收攏。
記憶深處的迷霧突然被撕開一道裂縫,久遠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休眠倉中她沉睡的身體,連接著無數管道的透明容器,還有那......龐大的黑色觸角生物。
營地的燈光在黑黢黢的地堡中顯得有些紮眼。
薑晨推開門時,淩景已靜立在窗邊,燈光為他鋒利的輪廓鍍上一層銀邊。
她沒有抬眼,徑直走向木桌。陰影籠罩著她的側臉,隻餘緊繃的下頜線暴露在光線裡。
"阿晨。"
淩景的聲音低沉,尾音壓著克製的怒意。他向前一步,指節抵在桌沿:"彆再涉險。"
"哥哥恨地堡人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空氣凝滯。薑晨轉過身,逆光中隻能看清她微微顫動的睫毛。
淩景沉默片刻:"為何突然問這個?"
"舊民背叛十二部,所以你絕口不提。"薑晨的聲音輕得像歎息,"那地堡人呢?"
淩景抬手,指尖幾乎觸到她散落的發絲,又緩緩收回:"背叛者要付出代價,入侵者......"他的聲音冷了下來,"不配將這裡稱為家園。"
"不配稱為家園......"
薑晨重複著這句話,她終於抬頭,眼底映著跳動的燭火:"知道了,哥哥。我不會再讓你擔心。"
地堡沒有日夜。
天花板上斑駁的月亮的簡筆畫泛著微光。那些歪斜的線條是經年累月刻畫的痕跡——有些圓潤如銀盤,有些纖細如鉤,每一道都是淩景握著她的手教她描繪的。
記憶如破碎的鏡麵,折射出虛實難辨的影像。
直到九號實驗體的黑水融入血脈,那些塵封的碎片突然嚴絲合縫地拚接起來:
地球末日來臨人民的恐慌,避難所裡此起彼伏的哭嚎,還有這具身體原主人在意識消散前最後的掙紮......
——若有一天,淩景發現這雙眼睛背後藏著的,不是他的妹妹,甚至是殺死他最珍愛妹妹的凶手。
現在占據這個身體的是他厭惡和憎恨的地堡人的靈魂。
他會怎麼做呢?
冰冷的金屬牆麵映出她蒼白的倒影,與天花板的月痕重疊在一起,像場荒誕的皮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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