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宿舍，書包隨手往椅子上一扔，瞬間就被校園裡的鬆弛感裹住。
大二的日子本就沒什麼壓力，不用愁考研找工作，滿腦子都是上課、遊戲和偶爾冒頭的小情愫。
王國慶最先撲到電腦前，鼠標“哢噠”點著，喊得嗓門震天：“快快快！都上線！剛才那把沒打完，今天必須把‘三角洲’的任務肝完！”
陳卓越也湊過去，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來了來了！剛才被人陰了，這次我蹲點，你倆衝前麵！”
李浩還揣著白天和齊思顏說話的甜勁兒，坐在椅子上嘿嘿笑，被王國慶拍了下後腦勺才回神：“笑什麼呢！趕緊上號，贏了晚上你請客，輸了……輸了也你請客！”
李浩趕緊點頭，摸出電腦時，嘴角還忍不住往上翹，腦子裡時不時蹦出齊思顏講題時軟乎乎的聲音。
顧雲歸沒湊這個熱鬨，從樓下超市買的冰鎮百事可樂捏在手裡，拉環“啵”一聲拉開，冰涼的氣泡湧上來，他喝了兩口，靠在自己桌邊看著三人打遊戲時吵吵嚷嚷的樣子。
王國慶罵隊友菜，陳卓越喊著“救我救我”，李浩偶爾插句嘴還被嫌棄“專心點”，宿舍裡滿是少年人的喧鬨......
等可樂喝到一半，顧雲歸才直起身，把空罐捏了捏扔進垃圾桶：“沒啥事我就先出去了哈。”
三人正盯著屏幕激戰，王國慶頭也不回地喊：“哎？你去哪兒啊？晚上李浩說請吃燒烤，你不來？”
陳卓越也暫停了操作，回頭看他：“對啊，說好一起的，彆缺席啊！”
顧雲歸手搭在門把上，勾了勾嘴角：“李浩請客，當然得來。我現在有點事兒，先出去一趟，晚飯前回來。”
說完沒多等回應，輕輕帶上門，把宿舍的喧鬨關在了身後。
樓下停車場，黑色奧迪rs7的引擎低沉地響了一聲，車子平穩地駛出學校，朝著市中心的大商城開去。
下午的陽光透過車窗，在中控台上投下細碎的光影，顧雲歸指尖搭在方向盤上，和去葉桉公寓時的急切不同，這次的車速慢了些，帶著點從容。
商城頂樓的舞蹈工作室很安靜，推開玻璃門時，最先聽到的是輕柔的民樂，古箏和竹笛的聲音繞在房間裡，牆上的大鏡子映出個纖細的身影。
方厭青穿著淡粉色的練功服，紮著低馬尾，發梢還沾著點薄汗，手裡攥著把天藍色的綢扇，見他進來，身子明顯頓了一下，臉頰瞬間紅了，連手裡的扇子都攥緊了些。
“哥....你來了。”
她聲音小小的，帶著高中生特有的清甜，還有點靦腆，不像葉桉那樣會主動撒嬌，隻是站在原地，眼神怯怯地看著他，像隻怕生的小貓。
顧雲歸走到鏡子旁，目光落在她手裡的綢扇上，扇麵上繡著淺淡的荷花，是民俗舞常用的道具。
他想起昨天晚上方厭青發的信息，小姑娘帶著點忐忑問“哥，我練了支民俗舞，你能不能來看看呀”，語氣裡滿是想被認可的期待。
“小厭青，練得怎麼樣了？”
顧雲歸的聲音比在宿舍時溫和些，指尖輕輕碰了下她肩上滑落的練功服肩帶，幫她往上提了提。
方厭青的臉更紅了，低下頭，手指繞著扇柄：“還行，我...就是有點緊張，怕跳錯了。”
民樂還在輕輕響著，鏡子裡的小姑娘站得筆直，馬尾垂在背後，透著股未經世事的青春氣。
方厭青的靦腆像塊軟乎乎的棉花，讓顧雲歸原本平靜的心，也跟著軟了點...
方厭青的小手突然攥住顧雲歸的手腕，指尖涼絲絲的，卻攥得很緊，像抓住了什麼珍貴的東西。
她沒敢抬頭看他，隻低著頭，拽著他往工作室角落的小房間走，那房間門是淺木色的，平時大概是用來放道具的，此刻關著門，透著點安靜。
顧雲歸愣了下，沒掙開，順著她的力道往前走，目光落在她攥著自己手腕的手背上。
小姑娘的手很小，指節細細的，連指甲都修剪得圓潤，透著股未經世事的軟嫩。他故意放慢腳步，聽著身邊人略顯急促的呼吸，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
推開門的瞬間，暖黃色的小燈亮了起來，房間不大，鋪著淺灰色的地毯，沒有大鏡子，隻有牆角放著台小音箱，地上還擺著兩三個疊好的舞蹈靠墊，顯得格外私密。
方厭青鬆開他的手腕，退到房間中間，背對著門，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練功服的衣角。
顧雲歸靠在門框上，抱著胳膊看她，語氣裡帶點調侃：“怎麼，這舞在外麵不能跳啊？怕被彆人看著？”
這話一出口，方厭青的臉唰地紅透，連耳尖都泛著粉，她猛地轉過身，頭卻埋得低低的，聲音細弱得像蚊子叫：“不、不是......外麵人多，我......我跳得不好，怕被笑......”
她說著，手指攥得更緊，過了幾秒，才用更小的聲音補充，“而且......我隻想跳給你一個人看。”
最後這句話說得太輕，像羽毛飄在空氣裡，卻清晰地落在顧雲歸耳朵裡。
他看著小姑娘垂著的馬尾，看著她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的肩膀，心裡那點調侃的心思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柔軟的暖意。
他往前走了兩步，在地毯邊緣的靠墊上坐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發燙的耳垂，聲音放得比剛才更溫和：“怕什麼，我又不笑你。”
他頓了頓，看著方厭青慢慢抬起的眼睛，眼裡還帶著點怯意，卻又藏著期待，像小鹿的眼睛，“而且隻跳給我看，挺好。”
方厭青被他這句話說得臉更紅了，卻敢抬頭看他了，她咬了咬下唇，轉身走到音箱旁，手指抖著點開手機裡的音樂，還是剛才那首輕柔的民樂，古箏聲緩緩流出來，裹住了小小的房間。
她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眼顧雲歸，見他正看著自己，眼神裡沒有不耐煩，隻有專注，才慢慢舉起了手裡的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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