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嬌嬌湊在衛蓮身邊低聲絮叨著大會上的熱血場景,試圖驅散衛蓮身上那股過分的沉寂。
然而,這沉寂並未持續太久。
前方官道拐彎處,四騎人馬靜靜矗立,擋住了唐門隊伍的去路。
四人皆著南漳王府親衛的暗青色勁裝,腰佩製式雁翎刀,目光如炬,牢牢鎖定在隊伍中的衛聽瀾身上。
為首一名麵容剛毅的中年漢子策馬上前一步,對著唐晰和唐柔的方向抱了抱拳,然後轉向衛聽瀾:“世子殿下,奉王爺鈞旨,請殿下即刻隨我等回府。”
衛聽瀾攥緊了手中的折扇,臉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父王……他知道了?”
“王爺有言,”那親衛統領麵無表情地看著衛聽瀾,“殿下如何胡鬨,闖蕩江湖,結交匪類,王爺皆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唯獨此事……”
“重蹈王妃覆轍,踏上抗倭死路,絕無可能!王爺有令,便是打斷殿下的腿也要將殿下綁回王府!”
“母妃……”衛聽瀾身形顫了顫,眼神裡一片空茫。
他眼前閃過母親身著唐門勁裝,決然奔赴東南海疆的颯爽英姿,最終又化為靈堂上冰冷的牌位,父王那沉痛而絕望的眼神也曆曆在目。
“我不回去!”衛聽瀾猛地抬起頭,眼中是困獸猶鬥的掙紮與不甘,“母妃未竟之誌,我……”
“殿下,得罪了。”親衛統領根本不等他說完,冷聲打斷,右手一揮,竟是打算強行綁人。
唐門弟子中有人低喝,數人搶步上前,袖中暗器寒光隱現。
“住手。”唐晰低沉沙啞的聲音驟然響起。
他戴著麵罩,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寒意凜冽的目光投向那四名王府親衛,最終落在衛聽瀾慘白的臉上,“姑父傳話,此事唐門不得插手。”
唐柔也上前一步,輕輕按住身邊一名唐門弟子的手臂,對著衛聽瀾微微搖頭,眼神複雜,帶著深深的無奈。
“表哥!表姐!”衛聽瀾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眼中最後一絲希望的光芒徹底熄滅,隻剩下無邊的絕望。
他猛然看向徐嬌嬌和衛蓮的方向,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衛聽瀾!”徐嬌嬌急得直跺腳,身軀剛往前衝了兩步就被衛蓮一把拽住了胳膊。
她回頭,隻見衛蓮鬥笠下的陰影紋絲不動,抓著她胳膊的手指力道大得驚人。
“小衛,你放開我!他們要抓走聽瀾!”徐嬌嬌奮力掙紮,聲音帶著哭腔。
衛蓮轉頭看向徐嬌嬌,眼神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警告意味。
唐晰、唐柔作為衛聽瀾的表哥和表姐,連他們都因南漳王的嚴令而袖手旁觀,他和徐嬌嬌這兩個“外人”又能做什麼?
強行出手隻會將唐門拖入與王府的對立局麵,甚至有可能讓衛聽瀾陷入更深的痛苦。
江湖路遠,家國大義……
終究敵不過一個父親對兒子生命最本能的守護。
“世子殿下,請。”親衛統領再次開口,另外三名親衛策馬上前,形成合圍之勢。
衛聽瀾的目光最後掃過徐嬌嬌焦急的臉,掠過衛蓮的鬥笠,最終停留在唐晰冷肅的眉眼上。
他慘然一笑,緩緩鬆開了握住折扇的手,任由那柄伴隨他闖蕩江湖的玄鐵扇“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濺起一片塵土。
“我跟你們走。”他垂下頭,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
兩名親衛立刻下馬,眼疾手快地封住了衛聽瀾幾處大穴,確保他無法反抗,然後將他扶進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裡。
整個過程衛聽瀾好似失了魂的木偶,不曾掙紮,更不曾言語,唯有那雙神采飛揚的眸子徹底黯淡了下去,失去了所有光彩。
四名王府親衛調轉馬頭,帶著馬車上的衛聽瀾絕塵而去,很快消失在官道的儘頭。
徐嬌嬌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肩膀不住地聳動。
目睹此情此景的唐門隊伍一片沉默,隻有風吹動衣袂的獵獵聲。
唐柔輕輕歎了口氣,俯身拾起地上那柄沾染了塵土的玄鐵折扇,默默收好。
而衛蓮始終站在原地,鬥笠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隊伍重新啟程,玄色的洪流繼續向東南湧動,隻是其中少了一道青衫磊落、談笑風生的身影。
徐嬌嬌失了往日的活泛,常常對著某個方向發呆,唉聲歎氣。
此後的十餘天行程,氣氛沉悶而壓抑。
偶爾在沿途城鎮打尖歇腳時能看到另一支同樣向東南行進的隊伍——武當派。
在徽州府熙攘喧鬨的城門口,兩支隊伍再次不期而遇。
衛蓮站在唐門隊伍末尾的陰影裡,鬥笠微抬。
隔著攢動的人頭、喧囂的市聲、彌漫的塵土,一道清冽如冰的目光穿透了所有障礙,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
司玉衡端坐馬上,月白色的薄氅纖塵不染,陽光落在他清雋的側臉,柔和了冷冽的輪廓,他的目光在衛蓮的鬥笠上停留了許久。
沒有言語,沒有示意。
隻是隔著洶湧的人潮,隔著無法逾越的身份鴻溝,隔著即將奔赴的血火戰場,目光短暫地交彙,又各自淡漠地移開。
衛蓮重新壓低了鬥笠,轉身回到唐門隊伍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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