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啟洲來的很快,到餐廳時正看到妹妹靠在弟弟肩膀上。薛啟澤再怎麼囂張,但隻要涉及到薛宴辭的事,他從不敢擅自做主,都是要一一問過大哥,才敢決定的。
“走吧,換個地兒。”薛啟洲抬手摸摸妹妹的頭發。
薛宴辭應聲含著眼淚抬頭,“大哥……”
所有人都知道薛啟洲自小就最疼愛薛宴辭這個妹妹,可沒有人知道在薛宴辭出生的第三個小時,五歲的薛啟洲隻抱了她一下,就喜歡的不得了。
薛啟洲如今見妹妹紅腫著眼睛,噘著嘴的模樣,和三五歲時從秋千上摔下來喊大哥的樣子,毫無任何差彆,隻心疼著輕聲安慰一句,“大哥來了,沒事了。”
薛宴辭自小就淘氣,自小就霸道,自小就不講理,甭管是不是她自己的問題,隻要生氣了,不高興了,就喊大哥薛啟洲幫她出頭。
二十多年過去,唯獨在路知行的事情上出現了例外。
薛啟洲從薛啟澤手裡接過妹妹,給她穿好外套,戴好帽子,攬著她的肩膀往外走去。薛啟澤拎著書包先是在前台結過賬,又再買兩瓶酒,才出了餐廳門。
“大嫂那邊……”
薛啟洲抬手將妹妹散在額前的頭發順了順,彆在耳後,隻順帶答著說一句,“家裡都很妥當。”
剛進酒店房間坐下,薛啟洲就從薛啟澤外套兜裡摸了煙盒,點燃抽一口後,又將薛宴辭臉上的淚痕擦淨,“說說吧,你們兩個,這都是怎麼了?”
“小辭,你自己和大哥說說,你現在這不喝酒,不吃飯是怎麼個意思。”
薛啟澤不提吃飯倒還好,一說到吃飯,好像還真有點餓了。薛宴辭拽拽大哥薛啟洲的襯衫袖口,“大哥,我想吃披薩。”
薛啟洲攬過妹妹,抱在懷裡,“啟澤,去給小辭買。”
“怎麼又是我?”
薛啟洲抬頭看薛啟澤一眼,薛宴辭也抬頭看薛啟澤一眼,前者是命令,後者是撒嬌。
“好好好,我去,我現在就去。”薛啟澤穿上外套,高高興興出了酒店門,朝著最近的必勝客走去。
薛宴辭打小就不吃菠蘿,唯獨愛吃必勝客披薩上的烤菠蘿,但也隻吃必勝客的,其他家,她也不吃。
小時候,薛啟澤和薛啟洲經常趁著家裡阿姨午睡,偷摸把冰箱的菠蘿拿出來放烤箱,想著烤好了三兄妹分著吃。
後來,隻收獲到一個烤的黑黢黢的菠蘿硬殼。大哥薛啟洲切了半天,才切開,隻剩中間一點還能吃。
每到這種時候,三兄妹都猜拳,次次都是妹妹薛宴辭贏。當然,次次也都是由薛宴辭分成三份,一人一份。
“跟大哥喝一杯?”薛啟洲抽完一根煙,俯身對著懷裡的人說話。
“好。”
薛啟洲見薛宴辭喝酒還如以前一般,才放下懸了一路的心。
薛宴辭被兩家人寵壞了,性格是驕橫,脾氣也不好,但這些在薛啟洲眼裡,從不是什麼缺點,反倒很是迷人。
“見過啟澤身邊那小女孩了?”
薛宴辭點點頭,沉默著。無論是薛家有什麼事,還是葉家有什麼事,都瞞不過薛啟洲,她對陳雨欣的資助,陳雨欣對路知行的好奇,薛啟洲應該也早就知道了。
薛啟洲抽完第二根煙,薛啟澤拎著披薩回來了。
“二哥,你快著點,我們都洗完手了,就差你了。”薛宴辭衝著廚房喊一聲。
黏糊糊的芝士拉著長長的絲,三兄妹盤腿坐在地毯上,各舉著一塊,仰著脖子去接在空中那顫顫擺擺的絲。
一個是31歲掌控著國內70航運生意的貴家公子哥,一個是30歲做出上市企業的行業精英,一個是26歲有名的神經外科教授。
“薛啟澤,你惡心不惡心……”
“大哥,他朝我披薩上扔菠蘿塊……”
“小時候,也沒見你少吃一塊……”
“啟澤,讓著點兒小辭,她還是小姑娘,彆和她吵……”
吃完飯,薛啟澤收拾好披薩盒子,拿到外麵餐桌上,再返回客廳時,大哥和妹妹已經坐在沙發上等著他議事了。
“大哥,二哥,有件事想和你們說。”
薛宴辭很直接,對於大哥薛啟洲和二哥薛啟澤,她從小就沒有過任何擔憂,更沒有過任何隱瞞,更不會去思考很多,顧慮很多。無論是任何事,都可以徑直開口,直接表達。
“我有輕度的酒精依賴症,剛來美國讀書的時候總做夢,會喝一點好睡覺。後來,功課壓力大,所以喝的更多了。等意識到這件事,已經是兩年後了,這幾年還是維持在之前的量,沒增加。”
薛啟洲不如路知行那般沉默,也不如路知行那般驚訝,隻平淡地開口,“影響做手術和工作上的思考、決策嗎?”
“不影響。”薛宴辭搖搖頭,“有手術的時候可以忍住,工作上不影響思考和決策。現在隻有事情特彆多、特彆雜、特彆忙,感覺很累的時候會喝很多。”
薛啟洲翹起二郎腿,往沙發上靠了靠,“那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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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澤,你回頭把小辭的酒給換了,換成度數低點的,彆一下子太低,階梯密度大一點,慢慢換就行。”
“嗯,我明天就去辦這事。”薛啟澤答完薛啟洲的話,又對著薛宴辭補充一句,“路知行也知道這事?”
“嗯,知道。”
“你倆為這事來的美國?”薛啟澤給三人麵前的杯子添滿酒。
“不是。”薛宴辭歎口氣,“路知行去上海和天津大學一幫校友吃飯,飯桌上聊了台灣的西早樂隊,和執行經紀吵了幾句。其他的倒還好,可飯桌上有個林業局家的二公子,略微有點兒麻煩。”
薛啟洲將手裡的煙掐掉,從西褲兜裡摸出手機,劃拉了半天,才點了撥通,“老高。”
「啟洲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