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閣”的監控錄像像一塊被水浸透的抹布,模糊不清,關鍵日期的那幾段記錄更是徹底消失,隻留下刺眼的雪花點和係統錯誤提示。秦武盯著技術恢複人員無奈搖頭的臉,心頭一股邪火直往上躥。
“意外故障?失火?”他咬著後槽牙,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意,“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在我們查到白景琦和李國濤妻弟那幾筆大額‘藝術顧問費’往來的時候失火?騙鬼呢!”
技術員縮了縮脖子:“秦…秦處,我們儘力了。存儲硬盤物理損壞嚴重,數據…基本無法恢複。”
線人“老煙囪”的電話來得更不是時候,聲音在電話那頭抖得不成樣子:“秦…秦領導,俺不能再乾了!今天…今天家門口被人潑了紅油漆,還…還塞了張紙條,上麵畫著俺家小孫子的照片…寫著‘閉嘴,滾遠點’…俺…俺怕啊!”電話被倉惶地掛斷,隻剩下忙音。
秦武一拳砸在旁邊的桌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白手套白景琦這條“雅賄”線,剛摸到一點門道,就被一隻無形的手精準地掐斷了所有可能的突破口。對方在暗處,反應快得驚人,手段下作卻有效。這雲州的水,果然又渾又深,阻力來自四麵八方。
省紀委四室臨時辦公室內,氣氛同樣凝重。小陳麵前的幾塊大屏幕上,數據流瀑布般傾瀉而下,複雜的資金圖譜閃爍著令人眼花繚亂的紅點綠線。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主任,金彙投資那幾個‘神秘客戶’的身份基本鎖定了。”小陳指著屏幕上幾個被高亮標記的節點,“這個‘雲海商貿’,法人是李國濤表弟的小舅子;‘靜雅文化’,實際控製人是白景琦一個遠方侄女;還有這個‘鼎盛信息’,注冊資金五百萬,實際辦公地是個居民樓裡的兩居室,查過了,空殼公司,背後資金流最終指向一個叫‘林菲’的女人,經偵那邊傳來的信息顯示,這女人是李國濤多年的生活秘書,關係…非常密切。”
“好!”卜皓精神一振,“立刻調取這些賬戶在金彙購買所謂‘零風險高收益’理財產品的詳細流水!特彆是資金進出時間點,與鼎峰集團拿地、新港項目審批的時間線做交叉對比!”
小陳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片刻後,卻僵住了。他抬起頭,臉上寫滿了錯愕和無奈:“主任,銀行那邊…拒了。理由:涉及客戶隱私,需要更高級彆的授權。我們現有的手續…不夠。”
卜皓眼神一冷:“不夠?省紀委的協查函不夠級彆?”
“我聯係了省銀保監的熟人側麵打聽,”小陳聲音低沉下去,“他說…金彙的背景很深,水太渾。而且…似乎有省裡某位金融口的領導,特意‘關切’過這個案子,暗示下麵要‘依法依規’,‘注意保護市場主體隱私和投資積極性’。”他頓了頓,補充道,“就是那位…分管金融的陸副省長的老部下。”
卜皓沉默地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雲州市中心林立的高樓大廈,那些玻璃幕牆在陰沉的天空下反射著冰冷的光。無形的牆,一堵接著一堵。雅賄線被物理掐斷,金融線被“合規”大棒攔截。對方似乎總能快他一步,精準地堵住每一個可能漏風的縫隙。這不僅僅是一個李國濤的問題,是一張盤根錯節的網,能量直達省城。
阻力並未止步於調查本身。幾天後,雲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隊突然“光臨”省紀委工作組臨時借用的一處老城區賓館。帶隊的是個麵色冷硬的警官,動作雷厲風行。
“掃黃打非!例行檢查!所有人員,出示證件!”聲音在樓道裡回蕩。
工作組人員愕然。秦武強壓怒火上前交涉:“同誌,我們是省紀委‘清風行動’專案組的,在這裡辦公!你們搞什麼名堂?”
那警官麵無表情,眼神銳利地掃過房間:“省紀委?抱歉,沒接到通知。我們隻負責執行任務,請配合!”檢查的動作一絲不苟,甚至帶著點刻意翻查的味道,嚴重乾擾了工作秩序。整個過程持續了近一個小時,臨走前,那警官才似乎剛想起來,對著臉色鐵青的秦武補充了一句:“哦,原來是省紀委的同誌,誤會誤會。不過…辦案也要注意影響,彆給地方添太多麻煩嘛。”語氣平淡,卻字字帶刺。
幾乎在同一時間,雲州本地幾個頗有流量的自媒體平台和論壇上,開始悄然出現一些看似“客觀”、實則導向性極強的帖子:
“省紀委工作組進駐雲州,多家企業老總被‘約談’,人心惶惶,項目停滯!”
“是刮骨療毒,還是影響發展?雲州營商環境麵臨嚴峻考驗!”
“某辦案人員態度蠻橫,對地方乾部頤指氣使,作風霸道!”
評論區內,水軍開始帶節奏:
“省裡來的官老爺,架子就是大!”
“查查查,查得企業都跑了,工人喝西北風去?”
“誰知道是不是排除異己?官場那點事,嗬嗬。”
陰風陣陣,撲麵而來。這不再是技術障礙或行政壁壘,而是赤裸裸的輿論抹黑和權力乾擾,矛頭直指卜皓和他的團隊,意圖將他們置於破壞發展、不得民心的風口浪尖。政法委書記趙東陽的名字,雖然沒有出現在任何公開信息裡,但那無形的觸手和森冷的寒意,卻透過這一樁樁一件件,清晰地傳遞過來。地頭蛇的反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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