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火堆旁隻剩幾縷青煙盤旋。林凡撐著地麵站起身，抬眼望向穀口外的天空，夜幕似乎比方才更厚重，星光都被壓抑在高遠處，像是有某種無形的屏障遮蔽了視線。
他轉身看向同伴。白靈正蹲在火堆邊，指尖懸在那枚殘片上方，整個人像在靜聽某種隻有她能感知的聲響。火光映在她的眼底，閃著細碎的光，仿佛那裡藏著尚未揭開的秘密。
“白靈，先休息一下。”林凡緩聲道，手裡結出數枚細小的命紋符號，順著指尖落在地麵，勾勒出一個環形結界。淡淡光紋升起，將他們幾人籠罩其中，空氣裡立即彌漫著柔和的暖意，驅散了夜風的涼意。
白靈搖了搖頭，仍然注視著殘片：“它在呼喚我，像一條埋在深處的線。那道聲音……越來越清晰，好像在告訴我什麼——影淵斷穀，初代執筆者……”
“又出現這幾個詞？”陸遠抬起頭，手裡擺弄著一個刻滿複雜刻度的小裝置，隨口問道，“我這邊的波動記錄也越來越怪。殘片裡似乎有兩個不同的‘頻率’，一個像是信息流，另一個像在吸收周圍的靈力。”
林凡微微蹙眉，緩緩走近白靈與陸遠：“說明這東西不僅是鑰匙，還是誘餌。暗影想引我們往影淵斷穀去，或者——那裡是他們真正的巢穴。”
夜風輕輕掠過，帶來一縷細若遊絲的氣息。林凡敏銳地察覺到，結界之外的陰影仿佛在蠕動。他抬起手，命焰火龍的光芒微微亮起，映出遠處幾道模糊的輪廓，卻在眨眼間又被夜色吞沒。
蘇若雪靠在林凡肩側，輕聲問：“是它們嗎？”
“隻是探路。”林凡眼神如炬，“主身還沒露麵，但它在逼近。”
陸遠迅速掏出數枚刻紋釘，將它們插在結界邊緣：“我加幾道乾擾陣，防止那玩意兒偷聽我們的氣息。”
白靈吸了口氣，終於把殘片放在腿上，仰頭看向夜空：“影淵斷穀……初代執筆者……為什麼這兩個名字讓我覺得熟悉？就像在哪裡見過，卻想不起來。”
林凡伸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不必急著想。你已經做得很好，彆讓它吞噬你的心緒。”
白靈望著林凡的眼睛，目光漸漸柔和，隨即輕輕點頭。那枚殘片安靜地躺在她的掌心，表麵光芒忽明忽暗，像是與她的脈搏同步。
不遠處，陸遠調試著裝置，眉頭越皺越深：“有個數據跳得太快，不像是自然能量的波動，更像是一段隱藏的訊號，或者……倒計時。”
林凡看了他一眼，心頭微動：“繼續盯著它，任何異常馬上告訴我。”
夜色裡，暗影的氣息再次一閃而逝，仿佛某隻看不見的手，正輕輕撩撥他們周圍的空氣。林凡握緊拳頭，命焰火龍順勢盤旋在掌心，吐息間帶著一絲暖意，卻也掩不住其中潛藏的鋒銳。
“影淵斷穀之前，我們得先讓這塊殘片徹底安分。”林凡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林凡剛說完，穀底忽然泛起一陣細微的顫動，像是誰在深處輕輕撩動了大地的琴弦。結界外的霧氣緩緩聚攏，幾縷暗影順著風悄無聲息地滑近，像無形的水流，貼著地麵蜿蜒。
白靈心口一緊，握著殘片的手微微發抖。殘片表麵那點微光忽然變得劇烈，裂痕深處滲出一絲細小的光霧，仿佛在與那些暗影呼應。
“它在吸收我的氣息。”白靈低聲道，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放下！”林凡一個箭步上前，掌心的命焰火龍騰起，鱗片般的火紋延展成一層溫柔的護罩，將殘片與白靈隔開。他另一隻手扶住白靈的肩膀，輕輕揉了揉，語氣沉穩：“彆讓它牽著你的心走。”
蘇若雪靠近白靈，輕聲安撫：“呼吸，慢一點，它想用你的意識作引子。”
陸遠已經站起，雙手飛快地捏動法訣，幾根刻紋釘次第亮起，形成一圈微光陣列。他嘴裡念著符咒，低聲對林凡道：“那股能量不隻是在窺探，像是在測算我們的陣型強度。”
林凡眼底一寒：“試探的強度提升了。”
話音未落，結界外忽然亮起幾道灰白的影絲，如同觸須般探入空氣中，輕輕摩挲著光壁。那觸感並不劇烈，卻帶著一種陰冷的侵蝕感，像是水銀緩慢滲入沙土，遲緩卻難以阻擋。
林凡眼神一厲，命焰火龍猛然吐息，一道熾烈的火光在結界邊緣炸開，逼退了那些影絲。火光映得穀底一片明亮，卻也讓人看清霧氣深處浮現出的幾道半透明身影——它們沒有麵孔，隻有一條條扭曲的符紋盤繞著軀體。
白靈的瞳孔驟然一縮：“那是……初代執筆者的印記？！”
“不對。”陸遠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被截取出來的‘碎像’。真正的初代執筆者，應該不會這麼……空洞。”
林凡緩緩收斂火焰，眯起眼打量那些影像：“這隻是投影，用來迷惑我們。”
說罷，他抬手一指，命焰凝成一點，如筆鋒般精準，輕輕在空氣中劃出一條弧線。那條弧線閃過，落在影像中央。隨著一聲輕微的“嘭”，影像頓時破裂，化作無數光屑灑落在穀地，被風吹得四散無蹤。
“它們想確認我們是否有力量破解訊號。”林凡的聲音平靜，卻在火光裡透著鋒芒，“這說明，真正的暗影主體已經注意到我們。”
蘇若雪皺眉：“這麼快？我們才剛剛從上一場戰鬥中緩過來。”
“這也許正是它想要的。”陸遠冷靜分析，“我們還沒徹底恢複，它就先試一次水溫。”
白靈收緊指尖，將殘片再次握牢，眼底閃過決意：“那就讓它看見——我們並不是任人擺布的獵物。”
林凡轉頭看向她，微微一笑：“說得好。”他隨即環視四周，目光在穀口外的陰影上停留片刻，“今晚先輪流守夜，明天一早，我們啟程去影淵斷穀。”
火堆被重新添上幾根乾柴，火光躍動著，映照在幾人麵龐上。氣氛雖然緊繃，但他們的神情裡多了幾分堅定與默契。
風聲再度穿過穀底，帶著細細碎碎的低語，像某種遙遠的呼喚——暗影並未離開，隻是隱身在更深的黑暗裡，靜靜等候著下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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