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敵軍騎兵的馬蹄聲踏碎晨霧,前鋒剛闖入佛郎機炮的射程,李晟緊握令旗的手驟然下壓。刹那間,十二座堡壘的炮口同時噴吐火舌,十二聲驚雷在潼關外炸響,震得城磚簌簌發抖。黑鐵炮彈帶著尖嘯劃破空氣,最前排的騎兵尚未看清彈道,便連人帶馬被轟成血霧,殘肢碎甲混著塵土衝天而起,整齊的衝鋒隊列如被巨斧劈砍,瞬間崩成混亂的洪流。
安守忠勒馬的手猛地收緊,韁繩深深嵌進掌心。他征戰半生,從未見過這般猙獰的殺器——那些黑黝黝的鐵管竟能隔空碎人,飛濺的血肉模糊了視線,連呼嘯的風裡都飄著焦糊的腥氣。“那是什麼鬼東西?!”他指著堡壘嘶吼,聲音裡的顫抖壓不住,銀甲下的後背已沁出冷汗。
副將的嘴唇哆嗦著,長槍幾乎握不穩:“不……屬下不知……史書裡從未記載過……”
話音未落,第二輪炮擊接踵而至。這次的霰彈如暴雨傾瀉,鉛丸組成的死亡彈幕掃過敵陣,騎兵們像被割麥般成片墜馬,戰馬的悲鳴與士兵的慘叫纏成一團,連大地都被染得猩紅。五千鐵騎轉眼間折損過半,幸存的人徹底崩潰,不顧將令調轉馬頭,隻顧夾著馬腹瘋跑,連掉落的兵器都不敢回頭撿。
安守忠氣得雙目赤紅,拔刀劈翻兩個逃兵,滾燙的血濺在他臉上,卻攔不住潮水般的潰退。他望著堡壘頂端盤旋的硝煙,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從腳底竄上後頸——那不是人力能抗衡的力量,是能撕碎一切勇氣的恐懼。
城樓上爆發出震耳的歡呼,唐軍士兵們互相捶打著甲胄,連老兵都紅了眼眶。易林卻按住發燙的城垛,目光掃過關外的慘狀,對秦鋒沉聲道:“傳令各營,炮隊冷卻炮管,步卒列陣,敵軍的步兵該上來了。”
秦鋒抱拳領命,轉身時腳步都帶著雀躍——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在喊,這隻是個開始,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
……
炮擊的餘響漸漸消散,關外已成修羅場。人馬的屍骸堆疊如山,折斷的旗幟在血泊裡沉浮,散落的刀槍被踩成扭曲的廢鐵。安守忠的先鋒騎兵折損三千有餘,後續的步卒目睹慘狀,隊列如被凍住般僵在原地,再沒人敢邁前一步。
十裡外的營帳裡,安守忠將銅爵狠狠砸在案上,酒液混著碎瓷四濺。“廢物!一群廢物!”他咆哮著,手掌拍得桌案咚咚作響,“五千精騎!連堡壘的邊都沒摸到就潰了?!
副將縮著脖子上前,聲音細若蚊蠅:“將軍,唐軍火器太過霸道,硬拚怕是……不如暫退洛陽,請陛下增派援軍?”
“退?”安守忠猛地拍案而起,甲葉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讓我怎麼跟父王說?說我被幾根鐵管子嚇退了?傳我將令,明日卯時繼續攻城!我倒要看看,他們的鐵管子能響到幾時!”
潼關城內卻是另一番景象。士兵們舉著繳獲的敵軍旗幟互相炫耀,夥夫甚至端著剛熬好的薑湯跑到城頭,熱氣混著笑聲飄向夜空。易林憑欄而立,望著關外敵營零星的燈火,對身邊將官們道:“首戰雖勝,不可懈怠。安慶緒的主力離此不遠,守住潼關,才能護住長安,護住這大唐的萬裡江山。”
眾人齊聲應諾,甲胄碰撞聲鏗鏘有力。夜色漸濃,潼關的燈火次第亮起,如一條永不熄滅的光帶,在沉沉黑暗裡倔強地閃爍,像極了這座雄關骨子裡的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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