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重新整理裝備,檢查炸藥包的引信。秦鋒走到一個年輕士兵身邊,那士兵正手抖著往火折子上纏布條——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夜襲,緊張得嘴唇發白。
"怕嗎?"秦鋒問。
士兵猛地抬頭,眼裡的淚差點掉下來:"不怕!俺爹就是被叛軍殺的,俺要為他報仇!"
秦鋒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麼。他知道,仇恨是最好的勇氣來源,也是最危險的東西。去年在江南,就有個士兵因為太想報仇,不顧命令衝得太前,結果暴露了整個隊伍的位置。
"記住,我們是去炸糧倉,不是去拚命。"秦鋒對著所有人重申,"活著回來,才能報仇。"
三更的梆子聲從潼關方向傳來,沉悶的聲響在夜色裡擴散。秦鋒舉起手,三百人同時停下腳步——前麵就是河東軍大營的柵欄,火把的光在柵欄後晃動,哨兵的影子懶洋洋地投在地上。
"動手。"秦鋒的聲音像刀劃破絲綢。
王虎帶著第一隊像獵豹般撲出去,短刀劃開柵欄繩索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守衛的哨兵還在打盹,腦袋歪在肩膀上,口水順著下巴滴下來。趙勇捂住他的嘴,短刀乾脆利落地抹過他的喉嚨,連哼都沒哼一聲。
三百人魚貫而入,像一股黑色的潮水,悄無聲息地漫向糧草庫。秦鋒走在中間,能聞到空氣中越來越濃的麥香,還夾雜著淡淡的黴味——看來安守忠的糧草並不像他吹噓的那麼充足。
糧草庫的大門是厚重的橡木做的,上著三道鐵鎖。王虎從懷裡掏出一串鑰匙,是剛才從哨兵身上搜來的,試了第三把才打開。門軸轉動的"吱呀"聲被他用布條裹住,隻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快!"秦鋒低喝,士兵們迅速衝進糧倉,將炸藥包放在糧囤之間。這些糧囤足有兩人高,裡麵裝滿了小麥和粟米,有些已經受潮發黴,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秦鋒檢查完最後一個炸藥包的位置,示意士兵們撤退。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和叫喊聲——他們被發現了!
"怎麼回事?"秦鋒的心跳得像擂鼓。
趙勇從門縫裡往外看,臉色驟變:"是曳落河!他們好像收到了消息,正往這邊來!"
秦鋒當機立斷:"點燃引信!跟我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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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迅速點燃引信,"滋滋"的燃燒聲在糧倉裡格外清晰。他們跟著秦鋒衝出大門,迎麵撞上了衝過來的曳落河騎兵。這些人身穿黑色鐵甲,頭盔上的狼頭護耳在火把下閃著凶光,手裡的彎刀已經出鞘。
"殺!"秦鋒大吼一聲,揮刀劈向最前麵的騎兵。刀光與鐵甲碰撞的脆響在夜色裡炸開,火花四濺。
士兵們跟在他身後,短刀對彎刀,血肉橫飛。秦鋒殺開一條血路,卻發現越來越多的曳落河騎兵圍過來,他們的馬術極好,能在馬上靈活地躲閃,砍殺卻精準狠辣。
"張魁!發信號!"秦鋒喊道,聲音在廝殺聲中幾乎聽不見。
張魁立刻掏出信號筒,火折子湊近引線的瞬間,一支箭呼嘯著射過來,擦著他的耳朵飛過,釘在糧倉的柱子上。他手忙腳亂地點燃引線,信號筒"嗖"地升空,在夜空中炸開一團綠色的煙霧,像一朵詭異的花。
"撤!"秦鋒砍倒身邊的騎兵,帶頭衝向草料堆的方向。士兵們且戰且退,傷亡在不斷增加。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炮聲——是唐軍的佛郎機炮!炮彈呼嘯著落在曳落河騎兵中間,炸開的霰彈像暴雨般掃過,瞬間清空了一片區域。
"是掩護!"士兵們爆發出歡呼,跟著秦鋒衝進草料堆,消失在夜色裡。
曳落河的騎兵想追,卻被接踵而至的炮擊擋住了去路。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秦鋒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密林裡,氣得哇哇大叫。
糧倉裡的炸藥包此時也到了時候,震天的巨響吞沒了炮聲,火光衝天而起,照亮了半個夜空。糧草庫的屋頂被炸得粉碎,糧囤像多米諾骨牌般倒塌,小麥和粟米混著火焰飛上天空,又像金色的雨點兒般落下。
秦鋒帶著殘餘的士兵衝出河東軍大營,聽見身後傳來安守忠氣急敗壞的怒吼。他回頭望了一眼那片火海,心裡清楚——雖然沒能去攪了投石機營,但炸毀糧草庫的目的已經達到,安守忠想明天天亮前砸塌潼關城牆的計劃,徹底泡湯了。
"將軍,咱們損失了多少弟兄?"王虎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的胳膊被箭射穿了,鮮血浸透了衣袍。
秦鋒清點人數,心裡一沉——三百人,回來的不到兩百。他咬著牙,沒說話,隻是加快了腳步。
回到潼關時,天已經蒙蒙亮。易林站在城樓上,看著他們狼狽的身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秦鋒單膝跪地:"末將無能,沒能完成全部任務,還損失了一百弟兄..."
易林走下來,扶起他:"不怪你,能炸毀糧草庫,已經很好了。"他望著關外依舊燃燒的糧草庫,"安守忠現在肯定急瘋了,咱們的機會來了。"
秦鋒抬頭,看見易林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突然明白——這場夜襲,不僅僅是為了炸毀糧草庫,更是為了激怒安守忠,讓他失去理智。
關外的火光漸漸熄滅,隻留下濃濃的黑煙,在晨光裡像一條巨大的鞭子,抽打著河東軍大營的方向。秦鋒知道,真正的戰鬥,從這一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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