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心石上的小字在青光中明明滅滅,像跳動的燭火,林宇指尖殘留的靈血溫度早已散去大半,隻餘下一絲微弱的刺痛感。他蹲在石碑前,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刻痕,粗糙的石麵磨得指腹發麻,忽然想起陳長老生前總坐在鴻蒙宇宙的竹屋前,握著他的手教他寫甲骨文的模樣——老人布滿老繭的手指帶著草藥的清香,一筆一畫強調“頓筆要實,像踩在泥土裡紮根;回鋒要柔,似流水繞著石頭轉,作假的字沒有魂,一眼就能看穿”。如今想來,那些看似平常的教導,竟是在提前為他鋪墊辨彆真偽的能力。
“陳長老早就知道灰色道韻能模仿筆跡。”蘇瑤的聲音帶著後怕,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脖頸間的共生玉佩,玉佩在她掌心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她的情緒,“他故意把刻痕寫得潦草,連掃帚柄的弧度都歪了幾分,就是怕我們被假筆跡蒙騙。”她抬頭望向東方,那裡的天空泛著一層淡灰色的薄霧,像蒙了層臟玻璃,“憶魂穀是未濟宇宙的記憶中樞,所有文明從誕生到共生的片段都儲存在那裡。要是灰色道韻把那裡的記憶都吞了,整個未濟宇宙的文明都會忘記怎麼共生,最後隻能互相殘殺。”
“必須去憶魂穀。”林宇猛地站起身,靈根的混沌道韻在體內悄然湧動,剛才指尖觸碰到記心石時,他隱約感受到一股微弱卻堅定的記憶波動,像黑暗中閃爍的螢火,正朝著憶魂穀的方向延伸,“陳長老的虛影特意提到‘遺忘’,憶魂穀的憶魂花能把記憶凝成實體,說不定那裡藏著對抗灰色道韻的辦法。”他伸手拉住蘇瑤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遞過去,“我們得快點,風芽和矽石還在等著我們,而且真界之門的關閉時間也快到了。”
兩人剛轉身,就見矽石攙扶著風芽跌跌撞撞地趕來。風芽的臉色蒼白得像未濟宇宙極夜時的冰麵,機械翅膀的金屬關節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異響,像是生鏽的零件在勉強轉動,原本明亮的眼神也變得渙散,像蒙了層霧,連腳步都走得虛浮,整個人像丟了魂。“風芽怎麼了?”蘇瑤連忙上前,指尖凝聚起文明織錦術的淡金色微光,剛觸碰到風芽的手腕,就被一股冰冷的灰色道韻彈開,微光瞬間黯淡了幾分。
“她剛才在海邊撿了片飄來的空白玉簡。”矽石的聲音帶著焦急,藍色的數據流在他體表閃爍不定,連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碰完玉簡就說頭暈,還抓著我的胳膊問‘你是誰啊’,連阿娘風吟的名字都記不清了!我想幫她清除道韻,可我的數據一碰到灰色道韻就像被凍住,根本沒用。”他說著,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藍色的汗珠落在地上,瞬間被灰色道韻染成了黑色。
林宇心中一沉,快步上前搭上風芽的脈搏。混沌道韻順著指尖緩緩探入她的靈脈,剛接觸到內裡的能量,就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風芽的靈脈中,灰色道韻像細密的蛛網,正一層層纏繞著與風吟相關的記憶節點,那些原本鮮活的記憶片段,正被灰色道韻慢慢啃噬,變得模糊不清。“灰色道韻在專門吞噬她的共生記憶。”他迅速收回手,指尖還殘留著灰色道韻的冰冷觸感,“再拖下去,她會忘記所有重要的人,包括我們,甚至忘記自己是誰。我們必須儘快趕到憶魂穀,那裡的憶魂花說不定能喚醒她的記憶。”
守憶者長老拄著拐杖跟在後麵,蒼老的石臉上神色複雜地看著風芽,石軀上原本蔓延的黑色紋路已淡去少許,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原石:“外來者,我之前錯怪你們了。”老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愧疚,拐杖在地上輕輕敲了敲,“剛才記心石的青光擴散時,我看到了部分真相——那個戴鬥笠的人確實在篡改我們的記憶,還在玉簡裡藏了灰色道韻。我帶你們去憶魂穀,那裡的憶魂花是記憶的守護者,或許能對抗灰色道韻。”他說著,轉身朝著憶魂穀的方向走去,拐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像一道堅定的路標。
一行五人順著記憶波動的方向出發,未濟宇宙的植被越來越稀疏,原本翠綠的葉片漸漸蒙上灰翳,連發光的果實都失去了光澤,空氣中的杏仁味卻越來越濃——那是忘憂草的氣味,傳聞中能讓人忘記煩惱的植物,此刻聞起來卻透著一股詭異的甜膩,像放久了的蜜糖,吸進肺裡都覺得胸口發悶,頭暈目眩。
“就是這裡。”守憶者長老停在一處山穀前,穀口立著塊丈高的青石碑,上麵刻著“憶魂穀”三個篆字,字體雄渾有力,卻被枯萎的藤蔓纏得嚴嚴實實,藤蔓的枯葉在風中簌簌作響,像在低聲哭泣。走進穀中,林宇和蘇瑤都愣住了——他們曾在石木族的古籍中見過憶魂穀的描繪:漫山遍野的憶魂花像彩色的星星,每朵花都閃爍著不同的記憶片段,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清香,是記憶的味道。可眼前的山穀卻一片蕭索,大半花朵已枯萎發黑,花瓣蜷縮成一團,像被揉皺的紙,落在地上時發出“簌簌”的輕響,像無數破碎的記憶在無聲消散,連空氣都透著一股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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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詭異的是,每朵枯萎的憶魂花中心,都凝結著一顆灰黑色的珠子,像發黴的豆子,散發著濃鬱的灰色道韻,珠子表麵還不時滲出細小的黑色液體,滴落在土壤裡,瞬間讓周圍的草葉枯萎。風芽剛靠近一朵枯萎的花,就渾身一顫,眼神變得更加空洞,嘴唇無意識地蠕動著:“我...我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約定...是和誰有關的...想不起來了...”
“彆碰!”林宇急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混沌道韻在兩人之間築起一道半透明的光盾,光盾與灰色道韻接觸的瞬間,發出“滋啦”的輕響,像熱油滴在冰上,“這些花裡的灰色道韻會主動吞噬記憶!你再靠近,連怎麼飛都會忘記。”他剛說完,就見爻算的身影從穀深處匆匆跑來,這位一向沉穩的矽基首領,核心數據竟比來時暗淡了許多,連頭部的齒輪轉動都慢了半拍,動作也變得有些僵硬,像是係統卡頓。
“矽石呢?”爻算的電子音帶著明顯的混亂,甚至有些顫抖,“我剛才還和他一起檢查憶魂花...不對,我剛才在做什麼來著?我的數據記錄好像斷了一段。”他伸手按了按核心處,藍色的光芒閃爍了幾下,卻沒能調出任何記憶數據。
“我在這兒!爻算大人!”矽石連忙上前,藍色的數據流順著手臂纏繞上爻算的核心,像在為他充電,“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矽石啊!上次在青竹山,你還教我怎麼修改邏輯漏洞呢!”
爻算的核心閃爍了好幾下,藍色的光芒才漸漸穩定下來:“剛才不小心碰了朵枯萎的憶魂花,核心數據突然紊亂,好多記憶都變成了空白。”他環顧四周,看到滿地枯萎的花朵,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電子眼中閃過一絲警惕,“灰色道韻的目標不是某個文明,是整個憶魂穀的記憶庫!它想把未濟宇宙所有文明的共生記憶都抹掉!”
蘇瑤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一朵枯萎的憶魂花,指尖避開那些灰黑色的珠子,突然發現花根處纏著細小的綠色藤蔓——那是忘憂草!藤蔓細得像絲線,卻牢牢地纏繞著憶魂花的根部,草葉上的紋路竟與前作天道算盤的算珠紋路一模一樣,連每個凸起的節點都分毫不差!“忘憂草在吸收憶魂花的記憶能量!”她驚呼一聲,迅速用文明織錦術的微光包裹住忘憂草,草葉瞬間劇烈抖動起來,灰色道韻從草葉的紋路中滲出,在微光中發出“滋啦滋啦”的灼燒聲,像塑料遇到了火。
“共生玉佩或許能淨化它們。”林宇突然開口,之前在遺忘海時,玉佩對灰色道韻有明顯的排斥反應,甚至能逼退黑影,“你試試用玉佩的光芒照忘憂草,說不定能逼出裡麵的灰色道韻。”
蘇瑤立刻取下共生玉佩,將其對準忘憂草——淡金色的光芒從玉佩中溢出,像溫暖的陽光,剛觸碰到草葉,就見草葉上的灰色道韻像冰雪遇到高溫般迅速消退,露出被包裹在其中的記憶畫麵。畫麵裡,少年時的風芽正和姐姐風吟坐在翼族的巢穴裡,巢穴用柔軟的羽毛鋪成,風吟手裡拿著一片泛著銀光的機械羽毛,輕輕放在風芽掌心:“阿妹,等你學會玄鳥焚翼,我們就一起穿過真界之門,去看鴻蒙宇宙的星星,聽說那裡的星星會跟著靈脈一起閃爍。”風芽緊緊攥著羽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連機械翅膀的羽毛都透著興奮的光澤。
看到這一幕,風芽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機械翅膀上的金屬羽毛瞬間爆發出耀眼的光羽,像無數小太陽,灰色道韻在光羽的照射下快速消散,原本空洞的眼神也漸漸恢複清明。“阿姐...風吟!”她猛地睜開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濕痕,“我想起來了!我們約定要一起去鴻蒙宇宙看星星,還要找陳長老學清心草的種植方法!”她伸手摸了摸胸口,那裡還藏著當年風吟送她的機械羽毛,羽毛的溫度仿佛還停留在記憶裡。
“有用!”蘇瑤驚喜地喊道,連忙將玉佩的光芒對準其他纏繞著忘憂草的憶魂花。隨著光芒流轉,更多記憶畫麵在空氣中浮現:矽石第一次運算出錯時,害怕被議會懲罰,躲在角落裡發抖,是爻算蹲下來,用數據流耐心教他修正邏輯,還說“錯誤是數據的種子,能長出新的思路”;石木族長老年輕時,遇到百年不遇的乾旱,為了保護受傷的藤蔓,他用自己的石軀擋住烈日,任憑石身被曬得開裂,也要讓藤蔓吸收僅存的水分...每個畫麵都帶著溫暖的力量,像一道道暖流,讓周圍的灰色道韻越發稀薄,連空氣中的杏仁味都淡了許多。
林宇卻沒有放鬆警惕,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憶魂穀中心——那裡矗立著一塊巨大的記憶水晶,水晶通體透明,原本該閃爍著無數記憶片段,此刻卻變得暗淡,表麵還爬著幾道黑色的紋路,像被汙染的河流,那是儲存未濟宇宙核心共生記憶的載體。“我去穩住記憶水晶。”他對蘇瑤說了一句,便朝著穀中心跑去。越靠近水晶,空氣中的灰色道韻越濃鬱,像冰冷的霧氣包裹著他,他的頭腦開始發暈,蘇瑤的模樣在腦海中變得模糊——灰色道韻竟在試圖吞噬他對蘇瑤的記憶!那些一起在隕星台冒險、在萬骨窟破解謎題的片段,正一點點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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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忘!”林宇狠狠咬著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嘴角滲出一絲血跡。他在記憶水晶前蹲下,靈根的混沌道韻順著指尖緩緩流出,在地上畫出“恒卦”的紋路——恒卦象征著持久與共生,卦象中的橫線像手拉手的人,豎線如紮根大地的樹,是對抗遺忘的最佳道韻。隨著最後一筆完成,地上的紋路突然亮起金色的光芒,混沌道韻順著地麵像流水般蔓延到記憶水晶,水晶表麵的黑色紋路漸漸消退,光芒也一點點恢複,周圍枯萎的憶魂花竟也重新綻放了半朵,花瓣上的記憶畫麵變得清晰起來,能看到石木族人與植物共生的溫馨場景。
“阿宇!小心!”蘇瑤的呼喊突然從身後傳來,帶著急促的擔憂。林宇猛地抬頭,就見守憶者長老舉著拐杖朝他跑來,老人的眼神異常堅定,甚至帶著一絲決絕,石軀上的紋路因激動而微微發亮:“必須毀掉憶魂穀!這些記憶已經被灰色道韻汙染了,留著隻會讓汙染擴散到整個未濟宇宙!”
“不行!”林宇立刻起身擋住他,雙手張開,像一道屏障護在記憶水晶前,“記憶哪怕帶著痛苦也要保留!忘記了過去的共生片段,怎麼談未來的和諧共處?就像人忘了怎麼走路,隻能在原地摔跤!”
“可這些記憶已經被汙染了!”守憶者長老怒吼著,拐杖朝著記憶水晶狠狠揮去,石質的拐杖帶著風聲,“留著它,整個未濟宇宙的文明都會被遺忘吞噬,到時候所有的共生關係都會破裂,大家隻會互相殘殺,這比毀掉憶魂穀更可怕!”
“住手!”蘇瑤和矽石連忙上前拉住長老的胳膊,爻算也快步擋在記憶水晶前,核心數據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們能淨化這些記憶,沒必要毀掉它!剛才風芽的記憶就是最好的證明,隻要找到正確的方法,就能徹底清除灰色道韻!”
雙方僵持不下,空氣中的緊張氣氛幾乎要凝固。就在這時,風芽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小心!”眾人猛地轉頭,隻見風芽的眼神再次變得渙散,機械翅膀上的光羽突然朝著林宇射來——灰色道韻竟還殘留在她記憶深處的角落,剛才的淨化並沒有徹底清除,此刻突然爆發,讓她誤將林宇當成了“想要毀掉記憶的遺忘者”!
“風芽!是我!林宇啊!”林宇沒有躲閃,他站在原地,眼神堅定地看著風芽,他相信風芽的本心不會傷害他,那些一起經曆的冒險片段,一定還殘留在她的記憶裡。就在光羽即將擊中他胸口的瞬間,矽石突然從旁邊衝了過來,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林宇麵前。藍色的數據流在光羽的衝擊下劇烈閃爍,像快要熄滅的燈泡,矽石卻咬著牙,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錯誤數據...最抗打!我爹說過,我的核心裡有太多不完美的運算記錄,比其他矽基人更能承受衝擊!”他說著,將自己的運算錯誤數據凝聚成一道藍色的光罩,像盾牌般包裹住周圍的忘憂草,“這些草不是喜歡吸收記憶嗎?我的錯誤數據最記牢,從來不會被輕易抹掉,看你們怎麼吸!”
錯誤數據與忘憂草接觸的瞬間,草葉劇烈扭曲起來,原本翠綠的顏色迅速變得灰暗,灰色道韻像受驚的老鼠般從草葉中逃竄出來,卻被藍色光罩牢牢困住,無法擴散。蘇瑤趁機衝上前,一把抱住風芽,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輕聲哼唱著翼族的古歌——那是風吟生前最常唱給風芽聽的歌謠,旋律溫柔得像搖籃曲,在穀中緩緩回蕩。風芽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機械翅膀上的光羽慢慢收起,翅膀的金屬關節發出“嗡嗡”的共鳴聲,像是在呼應歌謠的節奏,翅膀上殘留的灰色道韻一點點被歌謠的力量驅散,眼神也慢慢恢複清明,不再充滿敵意。
“對不起...阿宇...我剛才好像控製不住自己...”風芽的聲音帶著愧疚,眼淚再次滑落,浸濕了蘇瑤的衣角,“我明明知道是你,可腦子裡就是有個聲音說你是壞人,要毀掉我的記憶。”
林宇搖了搖頭,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怪你,是灰色道韻在搞鬼。你能抵抗住它的控製,已經很厲害了。”他剛想再說些什麼安撫的話,就聽“嗡——”的一聲巨響,整個憶魂穀都跟著震顫起來——憶魂穀中心的記憶水晶突然炸裂,無數閃爍著記憶片段的碎片如同漫天星光般飛出,在空中快速組合,形成一幅幅連貫的畫麵,像是在播放一部塵封已久的紀錄片。眾人都震驚地站在原地,看著這些畫麵,終於知道了灰色道韻的真相:
灰色道韻並非來自外界的威脅,而是“未濟宇宙的天道殘餘”。當年蘇家祖先蘇定安在平衡鴻蒙與未濟兩界的共生關係時,偶然發現未濟宇宙的天道因過度追求“絕對穩定”,滋生出了“遺忘之力”——這種力量會讓文明逐漸忘記共生的本質,隻記得彼此的差異,最終走向自我孤立,甚至互相毀滅。為了保護兩界的共生關係,蘇定安將這股遺忘之力封印在了憶魂穀的記憶水晶中,還用天道算盤的紋路構建了層層封印陣,防止遺忘之力泄露。而如今封印鬆動,是因為“有人在鴻蒙宇宙動了盤古斧殘片”,斧刃中蘊含的強大混沌氣震碎了封印的一角,讓灰色道韻得以泄露出來,開始吞噬各個文明的記憶。
“盤古斧殘片?”林宇心中一震,前作中盤古斧殘片一直被熵寂教團嚴密保管在火星遺跡,後來熵寂教團覆滅,殘片就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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