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賈家,窗戶關得死死的。
賈張氏盤腿坐在炕上,一張老臉拉得比驢還長,三角眼裡全是怨毒。
秦淮茹坐在炕沿,低著頭納鞋底,針腳卻亂得不像話。
“完了…真完了…”賈張氏拍著大腿,聲音嘶啞,“李副廠長那麼大的官,說倒就倒了?還是被傻柱那小王八蛋弄倒的?這…這以後誰還能治得了他?”
秦淮茹手一抖,針尖紮進指頭,滲出血珠,她也顧不上擦,聲音發顫:“媽,您小聲點…彆再…”
“小聲什麼小聲!”賈張氏猛地拔高聲音,又趕緊壓下去,惡狠狠地,“他都快騎到咱脖子上拉屎了!棒梗還在少管所!東旭的撫恤金…易中海也癱了…這院裡,眼看就成他何雨柱的天下了!咱們娘倆還有活路嗎?”
一句話戳到痛處,秦淮茹眼淚唰地下來了,無聲地流。
賈張氏喘著粗氣,小眼睛滴溜溜亂轉,突然壓低聲音:“淮茹,不能就這麼算了!李副廠長倒了,可他老婆…那個婦聯的王春梅,可不是善茬!她能咽下這口氣?咱們得…”
話沒說完,就聽前院傳來一陣喧鬨,夾雜著閻埠貴那特有的、帶著算計的響亮笑聲。
“哎喲!柱子!回來了?恭喜高升啊!這可是咱全院的大喜事!得慶祝慶祝!”
賈張氏和秦淮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疑和不安。
兩人悄悄挪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看。
隻見何雨柱推著自行車進了院門,車把上還掛著個網兜,裡麵裝著幾條鮮活的鯽魚和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閻埠貴搓著手,笑得見牙不見眼地迎上去,身後還跟著幾個聞訊出來的鄰居。
何雨柱臉上沒什麼特彆表情,隻是淡淡點頭:“三大爺。”
閻埠貴卻異常熱情:“柱子!你現在可是副科長了!又立了大功!給廠裡、給國家長了臉!咱們院兒也跟著沾光不是?必須得慶祝!”
“我看啊,就今晚!咱們院裡擺幾桌,給你慶功!大家夥也沾沾喜氣!”
幾個鄰居也跟著附和,眼神卻大多瞟向那網兜裡的魚和肉。
何雨柱腳步沒停,往自己屋走:“廠裡忙,沒空折騰。”
“彆啊!”閻埠貴趕緊跟上,亦步亦趨,“哪用你操心?大夥兒一起張羅!你就出個麵就成!你是主角啊!”他壓低聲,“柱子,你看,以前院裡有些誤會…主要是老易和賈家他們挑撥…現在好了,害群之馬清除了,咱們院得團結!你這慶功宴,正好是個契機,緩和下關係,也顯得你大氣不是?”
何雨柱開鎖的手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閻埠貴那副精明的嘴臉,又掃過周圍那些鄰居既羨慕又帶著點討好的眼神,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老摳,是想借著由頭蹭吃蹭喝,順便緩和之前他站隊易中海那點尷尬。
他沒立刻答應,推門進屋:“再說吧。”
閻埠貴碰了個軟釘子,有點訕訕,但看著那網兜肉魚,又不死心,扭頭就對其他鄰居吆喝:“大家夥準備準備啊!晚上都給柱子慶功!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這話一出,不少人家還真動了心思。
畢竟能沾點油腥,還能巴結一下如今廠裡的大紅人。
賈家婆媳在屋裡聽得真切。賈張氏氣得直哼哼:“慶功?吃他娘的屁!吃死他!”
秦淮茹卻眼神閃爍,拉了拉賈張氏的袖子,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媽…這是個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賈張氏愣住。
秦淮茹咬著嘴唇,眼裡閃過一抹豁出去的狠光:“他何雨柱不是要大氣嗎?不是要緩和關係嗎?全院都去…咱們也去!不光去,還得帶著孩子去!當著全院人的麵,我就哭!”
“哭東旭死得早,哭我們娘倆日子多難,哭棒梗不懂事…我就求他!求他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孤兒寡母…我看他當著全院人,怎麼下台!他要是敢甩臉子,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賈張氏眼睛猛地亮了:“對!對!就這麼乾!讓他裝大尾巴狼!吃他的,還得讓他丟人現眼!”
傍晚,何雨柱屋門口倒是真支起了兩張舊八仙桌,幾條長凳。
閻埠貴指揮著幾家湊了點青菜蘿卜,他自己舍出了一小把粉條,但眼珠子始終盯著何雨柱屋裡那塊肉和那幾條魚。
何雨柱最終也沒反對,把魚和肉拿了出來,讓幾個鄰居婦女幫忙收拾了。
他懶得為這點事跟全院掰扯,正好也看看,還有誰想跳出來。
院裡頓時熱鬨起來,洗菜燒火,像是真要辦什麼大喜事。
賈家門開了。
秦淮茹換上了一件舊褂子,頭發故意弄得有些亂,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