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討伐令,誅滅魔女,人人有責。
一人一簫屠一城,無間貼上第八人引魂人夜景由此得名。
當夜景看著無數亡靈在人間廝殺時,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當無數江湖人越過亡靈,要直取她性命時,她有些恍惚。
那日夜,瓢潑大雨。
她第一次被貫以妖孽之名。
她本想以死謝罪,可她慢慢的發現,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甚至包括朝廷,殺她並不是為了解脫她,而是為了她手中的玉簫。
那種眼神,和殺害她父母的人,如出一轍。
直到有一個白衣少年,戴著金紋麵具,手中握著一把白玉劍,劍氣如虹,斬魂滅煞,猶如夜景裡一道清寂的白月光,照進她的心頭。
一劍一劍又一劍,死在他手下的亡魂,不計其數。
少年大口喘著粗氣,當斬滅了所有亡魂時,近乎天明。
那一夜的夜景,隻有少年一人。
當威脅消除時,又有不少人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對著夜景,字字誅心:
“妖孽,你還不以死謝罪?”
“一城人的命,你一個人還的起?”
“…………”
少年看著夜景百口莫辯,心如死灰,感同身受的一笑:
“我知道啊,不是你的問題。”
隨後少年轉身,劍尖一轉,直直對著那些心懷鬼胎的人:
“要殺人奪寶,大可各憑本事,”
“說句實在的,你們這些人,連我一夜劍下亡魂都不如。”
“活在世上的行屍走肉,也該清掃清掃了。”
有人逃,有人死在少年的劍鋒下,當第一縷曙光落下時,場麵已經被肅清。
少年白衣,如來時一般乾淨。
他累到在夜景的懷裡,臉上金紋麵具,忽而脫落。
這張臉,倒是變化不大。
夜景覺得韓清口中的意外,是她人生最大的驚喜。
韓清從懷中拿出一顆枯木,交到夜景手中。
夜景鼓起勇氣,用玉簫挑開了韓清臉上的麵具,兩人麵對麵,她用近乎蚊蠅的聲音問道:
“如果你不是拂曉盟主,隻是斬魂人清寒,我把真心這般交給你,你會收下嗎?”
韓清今日依舊是一襲白衣,他起身,看著夜景如畫,一絲心疼鑽入眉心:
“也許吧。我若以盟主身份見你,自然不會是這張麵具。”
韓清看著田埂倒影中,女子有淚落,他整理好麵具:
“沒有那麼多如果,”
“彆耽誤了時辰,小心韓姐把你丟到江中喂魚。”
夜景笑了,梨花帶雨。
藏春閣。
韓清本就睡不安穩,隔壁房的金大寶就跟牲口一樣,一夜躁動。
直到正午的陽光曬到韓清屁股時,隔壁才剛剛戰歇。
金元寶哼著歌,是花兒也紅了,草兒也綠了,世界又明媚了。
四人回到誅龍天墟的路上,金元寶就差喊韓清一聲爹。
那個親熱勁,不知道的以為昨夜和他激戰的,是韓清。
斬龍殿。
一聲聲破口大罵似乎要將殿頂掀翻,一個金算盤打的飛起:
“現在世道掙錢難,通貨膨脹,龍筋龍骨龍肉的市場價又下跌了三成!”
“修繕費,夥食費,水費,供奉費,…………”
金算盤嘎嘎作響,最後拍在案桌上:
“抹頭去尾,已經入不敷出了!”
“你們一個個整日遊手好閒,玩忽職守,就指望著我從吃喝拉撒裡摳出的那點銀子,養活你們這一大幫子人嗎?”
“學學人家李玄玉,實在不行都給老娘去種田!”
“更可氣的是,有些拿著俸祿的長老,光拿錢,不乾事,天天不教屠龍術,喝花酒倒是從來沒落下過。”
“門外躲著的四個王八蛋,給老娘滾進來!”
一道罡風掀開斬龍殿的門,四個扶門偷聽的人一下子全部撞倒在地。
掌門人走到四人身前,厲色道:
“昨晚乾嘛去了?”
問道派老頭打了個酒嗝,臉不紅,心不跳:
“自然是教我徒兒練功。”
金剛派老頭連聲附和:
“對對對,元寶,把你昨日苦學一夜的金剛經背與掌門聽。”
金元寶呆愣在原地,昨晚他是做了一回金剛,但這金剛經已經被他拿去墊床角了。
看金元寶半天吐不出來一個字,他師父是恨鐵不成鋼,老臉掛不住,問道派老頭躲在一旁偷笑:
“那個,韓清啊,把我們問道派心法背與掌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