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我陪你”,又怕自己那點小小的、曾經渴望被填滿的心,反過來成為他的負擔。
於是她隻能把豆漿遞過去,紙杯在她掌心裡微微發抖。
遞出去的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
原來關心不是把渴望倒扣在對方身上,而是把自己也放進同樣的風裡,一起冷,一起等天亮。
七七垂下眼,聽見自己心跳得毫無章法——
那聲音像在說:
“彆怕亂,亂也比空白好;
彆怕疼,疼證明我們還在彼此身邊。”
傍晚的天光像被誰打翻的墨汁,一點點浸過巷口。
七七追上阿鬥,鞋底把碎石子踩得咯吱作響。她喘著氣,一把拽住阿鬥的袖口,聲音又低又急:“阿鬥,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幫陳大哥?”
阿鬥頓住腳,回頭看她。少年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亂糟糟的,像此刻他眼底那片欲言又止的晦色。他沉默片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那一下搖頭,沒有聲響,卻像一塊石子落進深井,回音悠長。
“七七,”阿鬥的聲音低得幾乎被晚風吞沒,“我們誰都拉不動他。他得自己往外爬。”
巷口那盞昏黃的路燈“滋啦”一聲亮起來,把兩個人的影子釘在斑駁的牆麵上。阿鬥側過身,讓燈色落在七七發頂,像給她披了一層薄薄的暖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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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做的,”他伸手替她把被風吹亂的劉海彆到耳後,指尖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顫,“隻有把自己過得好一點。”
阿鬥的語氣很慢,像在拆解一根纏得太緊的線:“每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們照常起床、洗漱、好好吃飯。把該做的事一件件做完,不抱怨,不偷懶。讓陳大哥隻要抬眼,就能看見我們還在原來的軌道上,穩穩地亮著,像兩盞沒熄的燈。”
他頓了頓,聲音低下去,卻更堅定:“他要是哪天想回來了,燈還亮著,路就不會黑。”
七七的指尖還攥著阿鬥的袖口,布料被揉出一圈潮濕的褶。她想說“可我怕他撐不到那天”,話到嘴邊卻變成一聲極輕的哽咽。
阿鬥聽見了,卻隻是伸出另一隻手,覆在她手背上,掌心乾燥而溫熱。
“相信陳大哥,”他說,“也相信時間。裂縫自己會結痂,我們彆去撕它。”
風從巷尾灌進來,卷著遠處小吃攤的油煙味和誰家孩子的笑鬨聲。阿鬥鬆開手,轉身繼續往前走,背影在燈下被拉得瘦長,卻意外地挺直。
七七愣在原地,看著那道背影一點點融進夜色裡。她忽然明白:
原來“幫”並不是撲過去替他擋刀,而是把自己站成一座遠處的燈塔——不靠近,也不熄滅;讓他知道,海再黑,也有人等他歸航。
七七怔怔地望著阿鬥的背影,那道曾經瘦削、總愛縮在角落裡的影子,此刻被路燈拉得頎長,像一柄剛剛出鞘的劍,鋒芒藏在沉穩的夜色裡。她忽然想起幾年前——那個下雨的午後,阿鬥還隻會抱著膝蓋蹲在屋簷下,為一隻折翅的麻雀哭得抽抽噎噎;而如今的他,竟能用這樣平靜而篤定的聲音,說出“把自己過好”這五個字。
風掠過巷口,卷起她額前的碎發。七七眨了眨眼,仿佛要把這一刻的阿鬥牢牢拓進記憶:少年側臉被燈暈鍍上一層溫潤的釉色,眉骨投下的陰影裡,藏著不動聲色的擔當;喉結輕輕滾動,像替那些無法言說的沉重做了最克製的注解。
她嘴角一點點翹起來,笑意先在眼底亮起,再漫到眼角,像一粒星子墜入湖麵,激起極輕極輕的漣漪。那笑意裡帶著柔軟的驚訝,也帶著欣慰的酸澀——原來時間真的會把人悄悄打磨成更好的樣子;原來那個曾經需要她遞手帕的小男孩,已經學會把更大的安穩遞給彆人。
七七忍不住輕輕“哧”地笑出聲,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卻像把多年積攢的疼與盼都吹成了蒲公英。她抬手揉了揉眼角,指尖沾了一點濕,卻不再是委屈的淚,而是被燈火映亮的、帶著溫度的光。
“阿鬥——”她喊,尾音上揚,像給夜色打了個輕巧的蝴蝶結。
前麵的少年回頭,眉峰微挑,眼裡寫著詢問。
七七隻是笑著搖頭,什麼也沒說。可那笑意分明在告訴他:
我看見你長大了,也謝謝你讓我終於敢放心地老去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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