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早朝，太和殿內氣氛肅穆。戶部尚書捧著賬本，躬身奏道：“啟稟陛下，上月內務府各項開銷共計三十五萬兩，其中‘沐浴露’一項開銷五萬兩，每瓶一百兩，共計五百瓶。此開銷遠超尋常胭脂水粉，還請陛下示下。”
龍椅上的聖上放下朱筆，目光掃過殿內眾臣，淡淡開口：“哦？一百兩一瓶的沐浴露？是什麼樣的東西，能值這麼多錢？”
站在武將隊列裡的王爺上前一步，躬身道：“啟稟陛下，這沐浴露是臣府中金粉閣所售，由一個川河來的商戶所製。那商戶手藝獨特，能做出透明的琉璃瓶，沐浴露用著也比尋常的皂滋潤，故而宮中娘娘們頗為喜愛。”
“川河來的商戶？”聖上眉頭微挑，“一個地方商戶，能做出讓宮裡娘娘追捧的東西，倒有些本事。這商戶叫什麼名字？家世如何？”
王爺心裡一緊，知道聖上是真的對李正華產生了興趣。他斟酌著回道：“那商戶名叫李正華，家世普通，之前在川河做些小生意，半年前才來開封。此人雖為商戶，卻頗為本分，繳稅及時，還捐了一萬兩銀子給開封府修橋，名聲尚可。”
聖上點點頭，沒再追問，隻是淡淡道：“既然是本分商戶，便讓他好好做生意。隻是這沐浴露價錢太高，內務府日後采購時，可與他商議，酌情降些價錢，彆讓宮裡的開銷太過虛高。”
“臣遵旨。”王爺躬身應下，心裡卻鬆了口氣——聖上隻是好奇，暫時沒有要為難李正華的意思。
早朝結束後，王爺立刻讓人給李正華捎了信，把朝堂上的情況一一告知，還特意叮囑：“近期切勿推出新產品，也彆再擴大生意，凡事低調些，待風頭過去再說。”
李正華收到信時，正在鋪子裡檢查新到的香皂。看完信後，他臉色凝重，連忙把李正文和張蕭叫到裡屋。“聖上已經知道我了。”他把信遞給兩人，“雖然暫時沒說什麼，但也提醒咱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張揚了。”
李正文看完信，嚇得臉都白了：“聖上都知道了？那……那咱們會不會有危險啊？”
“彆慌。”張蕭安慰道，“王爺已經在聖上麵前幫咱們說話了，說咱們本分繳稅，還捐錢修橋，聖上對咱們的印象應該還不錯。隻要咱們接下來不犯錯，應該不會有大事。”
李正華點點頭，心裡卻沒那麼樂觀。他知道，聖上的心思最難揣測，今日覺得他本分，明日若是有人在聖上麵前說些壞話，或者他的生意再引起什麼關注，情況就難說了。
“從今天起，鋪子每天隻賣三百塊香皂，價錢還是四兩。”他做出決定，“沐浴露那邊，暫時彆做新的了，等王爺那邊有消息再說。另外，我想把鋪子裡的夥計辭掉兩個，隻留三個我們自己帶來的跑腿部的，減少些人手，也能減少些關注。”
“辭掉夥計？那鋪子會不會太忙了？”李正文問道。
“忙點沒關係，總比惹禍好。”李正華語氣堅定，“還有，咱們以後儘量少去金粉閣，有什麼事讓夥計傳話就行。王爺現在是咱們的靠山，但也不能總靠著他，免得讓人覺得咱們跟王爺走得太近，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張蕭讚同道：“正華兄考慮得周全。我最近也少去國子監，免得被人問起咱們的事。咱們現在就像站在刀尖上，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掉下去。”
接下來的幾天，李正華按照計劃，縮減了香皂產量，辭掉了兩個夥計，鋪子的熱鬨勁兒果然減了些。巷口的長隊沒了，來買香皂的大多是老主顧，也沒人再到處宣揚“川河精油皂”有多好。
可即便如此，李正華心裡的不安還是沒消。他知道，聖上既然已經注意到他，就不會輕易忘記。或許是內務府真的會來跟他談降價，或許是聖上還會再問起他的情況，甚至可能會讓他進宮，親自給娘娘們演示做沐浴露——而這些，每一件都充滿了未知的風險。
這天晚上，李正華站在四合院的院子裡，看著天上的月亮。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帶著幾分涼意。
“川河精油皂鋪”裡，李正華正低頭檢查新到的香皂，指尖拂過皂體上細膩的紋路——這是三弟李正勇按他的要求，在普通款香皂上刻了淺淡的雲紋，既不張揚，又多了幾分精致，剛好符合他現在“低調經營”的想法。
“掌櫃，金粉閣的管事又來了，說在門口等你。”夥計匆匆從外麵進來，語氣帶著幾分緊張，“看他的樣子，好像挺著急的。”
李正華心裡一沉，放下手裡的香皂，整理了下衣袍：“讓他進來吧。”他知道，管事這時候來，多半是宮裡又催貨了——自從他把沐浴露的月產量定在100瓶，定價降到50兩後，宮裡的催促就沒斷過。
管事走進來，臉上沒了往日的從容，一坐下就說道：“李公子，這次可是真的急了。翊坤宮的太監早上又來了，說麗貴妃的沐浴露隻剩兩瓶了，讓咱們趕緊再送些過去。還有雲嬪那邊，也托皇後娘娘的人傳話，說茉莉味的不夠用，想多要些。”
李正華給管事倒了杯茶，輕聲問道：“管事可知，宮裡的娘娘們，一瓶沐浴露大概能用多久？”
“這我倒是問過。”管事喝了口茶，緩了緩神，“雲嬪宮裡的宮女說，娘娘每天洗澡都要用，一瓶頂多撐兩天。之前月送500瓶的時候還夠，現在減到100瓶，各宮分下來，每個娘娘也就三四瓶，根本不夠用。”
兩天一瓶？李正華心裡暗忖——他之前按自己的用量估算，一瓶能用三天，卻忘了宮裡的娘娘們洗澡更頻繁，用量也更大。100瓶看似不少，分到十幾個有份例的娘娘手裡，確實捉襟見肘。
“管事，不是晚輩不肯多送，”李正華斟酌著語氣，“隻是之前聖上已經注意到沐浴露的價錢，晚輩若是再增加產量，怕是又會引起關注。您也知道，晚輩隻是個小商戶，經不起太多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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