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館的木門被撞開時,門框上的銅環發出悶響。
林觀鶴背著阮雪衝進後堂,玄鐵劍在掌心震得發麻,指節因用力泛白——
千年煞的怨氣還像蛇信子似的往骨頭縫裡鑽。
他額角的汗滴砸在青磚上,濺起細小的水花,卻不敢停步,直到把阮雪輕輕放在那張老榆木藥櫃前。
“雪雪。”
他蹲下來,拇指抹掉小丫頭臉上的淚痕。
阮雪掌心的陰陽玉還在發燙,暖光透過指縫漏出來,照得她眼尾的淚痣像顆小朱砂。
“去把第三層的朱砂罐抱來,要帶鶴紋的那個。”
他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可嗓音還是啞得像砂紙擦過瓷片——
係統透支精神力的副作用開始啃噬神經,太陽穴突突跳著,眼前時不時閃過重影。
阮雪抽了抽鼻子,吸溜著把眼淚憋回去。
她鬆開攥著玉的手,指尖還泛著紅,卻立刻踮腳去夠藥櫃。
林觀鶴望著她晃悠的小辮,喉結動了動——這丫頭剛才在密室裡被煞鬼擦過衣角,現在後頸還泛著青,他得儘快用符水給她祛陰。
“阿鶴。”
阮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觀鶴轉頭,正看見她解下外衫搭在椅背上,露出月白中衣,腕間銀鐲輕響。
她發繩早散了,長發披在肩頭,卻絲毫不亂,指尖捏著張空白符紙,另一隻手握著他塞的玄鐵劍。
劍鞘上還沾著密室的土,她卻像沒看見似的,用劍尖挑起案上的狼毫,“雷符需要三疊浪紋,對嗎?”
林觀鶴忽然就笑了。
這姑娘剛才在密道裡被煞鬼抓碎了袖口,現在倒像換了個人,眼尾的紅痕褪成淡粉,垂眸看符紙的模樣,活像在把脈時算藥引。
他摸出符袋裡的碎玉,和阮雪掌心的陰陽玉輕輕一碰——
係統提示音“叮”地炸響,共鳴度100的金光在兩人之間閃了閃,把阮霜的睫毛都映亮了。
“霜姐畫符,我信。”
他把碎玉收進符袋,轉身去翻櫃底的檀木箱。
係統麵板在眼前飄著,【精神力3】的紅色數字刺得他睜不開眼。
可當他摸到箱底那截千年雷擊木時,掌心的刺痛突然輕了些——
這是係統上次任務獎勵的,專門用來製引煞法器。
“雷符要蘸露水。”
阮爺爺的聲音從裡屋傳來。
老人扶著門框站著,剛才摔碎血壇時蹭在袖口的血漬還沒乾,可腰板挺得筆直,像株老鬆。
他手裡攥著本泛黃的《陰陽誌》,封皮上的“阮”字被摸得發亮,“後窗瓦罐裡有今晨接的雨水,混三滴童子血。”
林觀鶴的手頓了頓。
他轉頭看阮霜——她正用銀針挑開瓦罐的棉塞,沾了水的符紙在月光下泛著青,狼毫在紙上走得極穩,三疊浪紋像活了似的,順著符紙紋路往四周爬。
而阮雪不知什麼時候繞到他身後,正踮腳往雷擊木上係紅繩,發頂的小辮掃過他手背,癢癢的:
“觀鶴哥哥,這樣好看嗎?”
“好看。”
他喉結動了動,伸手幫她把紅繩打了個蝴蝶結。
小丫頭的手指冰得像剛從藥罐裡撈出來,他便把雷擊木往自己懷裡帶了帶,用體溫焐著。
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法器·引煞木初級)製作完成】,可他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跳,眼前的阮雪和阮霜的影子重疊起來,像兩張曝光過度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