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鶴的電動車停在阮家中醫館後巷時,後頸還沾著顧清歡睡夢中蹭上的發絲。
他摸出手機又看了眼阮霜的回複——“等你”,兩個字簡潔得像她煎的中藥,苦得透徹卻讓人安心。
推開虛掩的院門,藥香混著夜露的濕意撲麵而來。
阮霜正倚著廊柱擦銀簪,月光落在她素白的衫角,連動作都像浸在涼水裡的玉。
阮雪從藥房探出頭,發梢還沾著曬乾的陳皮碎屑,見他進來立刻踮著腳跑過來:
“觀鶴哥哥!”
“你胳膊上的傷......”
“小刮擦。”
林觀鶴屈起沒受傷的手揉她發頂,目光卻落在阮霜身上。
後者已直起身子,銀簪“哢”地彆進發間:
“校園裡的陰靈,和老宅槐樹下那團黑霧有聯係?”
“係統提示是因果鏈。”
林觀鶴解下腰間發燙的銅錢,放在石桌上。
那枚生了綠鏽的方孔錢剛觸到青石板,便“嗡”地震顫起來:
“剛才清歡拍的視頻裡,那些白影的怨氣......和槐樹下滲出來的味道像極了。”
阮霜的指尖在石桌上輕輕叩了兩下,眼尾的朱砂痣跟著動了動:
“去後院。”
後院的老槐樹比白天更顯陰森,枝椏在牆上投下蛛網似的影子。
林觀鶴跟著阮霜走到樹旁,靴底碾過幾片枯槐葉,脆響驚得阮雪縮了縮肩膀。
正要說什麼,院門外傳來拖遝的腳步聲——老張拎著個竹編鳥籠晃進來,籠裡的畫眉在月光下撲棱著翅膀。
老張眯眼笑,臉上的皺紋擠成核桃,“小阮家的丫頭,還有那送外賣的小夥子。”
“大半夜在槐樹下轉悠?”
“你們可知道,這樹底下壓著啥?”
阮霜的脊背微微繃直:“張叔。”
老張湊近了些,鳥籠裡的畫眉突然發出尖銳的叫聲,“我老張在這巷子裡住了五十年,比你們祖爺爺還老。”
“當年阮老太爺蓋這宅子時,找了七個陰陽先生打樁。”
“有人說地基下是個鎮靈陣,專門鎖那千年煞......”
他壓低聲音,“後來阮家接連出事,老太爺咽氣前說‘陣眼不能開,開了要出大亂’。”
林觀鶴摸出係統贈送的符咒,指尖剛碰到符紙便被燙了一下。
他抬頭時,阮霜正盯著老槐樹根部的青磚,月光在她眼底碎成冷光:
“我小時候總夢見地底下有聲音,阿爺說那是槐樹根在喝水。”
“破妄眼。”
林觀鶴默念係統指令,眼前的景物突然蒙上一層淡藍。
老槐樹的影子裡,青磚縫隙間滲出細密的紅線,像血管般爬向樹底。
他蹲下身,用指節叩了叩第三塊青磚——“空的。”
阮雪蹲在他旁邊,發間的陳皮香混著泥土味:“真的?”
“我、我來幫忙!”
她剛要動手,阮霜已經按住她的手腕:”我來。“
青磚被掀開時,地下湧出一股黴味,混著鐵鏽般的腥氣。
林觀鶴掏出手機打光,隻見青磚下是個半人高的洞,石壁上刻滿褪色的符咒,最中央的“鎮”字還泛著暗金。
“下去。”
阮霜撈起裙角就要鑽,林觀鶴卻擋住她:“我先。”
他摸出雷符彆在袖口,轉頭對阮雪道:“你留在上麵,有事就喊。”
阮雪揪住他衣角,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葡萄,“不要!”
“我要和姐姐還有觀鶴哥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