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冥鴉的啼鳴更近了。
阮爺爺的話像塊燒紅的鐵,“當啷”砸在雨幕裡。
林觀鶴後頸的傷口突然抽痛,他想起陳老咳血時說“這冥鴉不對勁”,想起玄鐵劍劈在妖物翅膀上時那股腐臭裡混著的焦糊味——原來從不是普通禦空境妖物在作祟,是更古老的東西在背後推波助瀾。
“爺爺......”
阮雪的聲音帶著哭腔,指尖還揪著老人青布衫的衣角,“您不是說那東西被鎮在昆侖山下嗎?”
她睫毛上掛著雨珠,像沾了水的蝴蝶翅膀,“前年您咳得睡不著覺,說‘隻要阮家還有人守著鎮邪錄,它就翻不了天’......”
阮爺爺伸手摸了摸孫女的發頂,指節上的老年斑在雨裡泛著白:“當年封印它的,是七家天師。”
“阮家守的是’鎖魂陣圖‘,張家刻的是’誅邪碑‘,李家......”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茶盞”啪“地摔在青石板上,碎瓷片濺到林觀鶴腳邊。
阮霜立刻扶住老人後背,藥囊裡的艾草味混著血鏽氣鑽進鼻腔——林觀鶴這才發現,老人嘴角滲出了血絲。
“那東西記仇。”
阮爺爺抓著阮霜的手腕,指力大得驚人,“它知道當年動手的天師大多坐化了,剩下的......”
他渾濁的眼珠轉向林觀鶴,“剩下的要麼隱世避禍,要麼......”
“爺爺!”
阮霜猛地打斷他,低頭時發尾掃過老人手背,“觀鶴現在需要的是對策,不是這些。”
她轉身看向林觀鶴,月白旗袍被雨水浸得發暗,“祖宅的地窖裡有完整的《鎮邪錄》,我小時見過爺爺抄錄的殘頁,上麵畫著那東西的封魂印。”
她從袖中摸出半塊青銅令牌,表麵刻著扭曲的雲紋,“這是阮家守印人的信物,地窖門要用它開。”
林觀鶴盯著那令牌,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腦海裡炸響——【檢測到千年邪物相關線索,觸發隱藏任務:尋得《鎮邪錄》完整卷,獎勵:雷符進階可引九幽冥雷)、破妄眼升級看穿千年以下偽裝)】。
他喉結動了動,後頸的冷意被係統的熱流衝散了些:“現在去祖宅?”
“現在。”
阮霜將令牌塞進他掌心,青銅的涼意透過皮膚鑽進來,“雨越大,那東西的怨氣越盛。”
“冥鴉剛才隻是探路的,等它摸清我們的底......”
她沒說完,目光掃過院外翻湧的烏雲——雲層裡有團漆黑的影子在蠕動,像被揉皺的破布,“祖宅在西山坳,離這兒二十裡。”
“我也去!”
阮雪突然扯住林觀鶴的外賣服下擺,小臉上還掛著淚,卻把下巴揚得老高,“我會熬醒神湯,能幫觀鶴哥哥緩靈氣反噬!”
她從兜裡掏出顆水果糖,硬塞進林觀鶴手裡,“爺爺說過,鎮邪錄裡的符要配雪水抄,我帶了保溫桶裝的山泉水......”
“小雪。”
阮霜的聲音軟了些,伸手替她理了理散掉的馬尾,“祖宅地窖潮,你跟著容易染寒症。”
“我不怕!”
阮雪吸了吸鼻子,“上次觀鶴哥哥被厲鬼抓傷,是我用薑茶給他暖的手!”
她轉身看向林觀鶴,眼睛亮得像星星,“觀鶴哥哥,你說過我熬的藥比姐姐的甜......”
林觀鶴喉嚨發緊。
他想起上周替阮雪趕走附在藥罐上的小鬼時,小姑娘舉著藥碗追了他三條街,非說“喝了才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