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路子怎麼了?”
他屈指彈了彈小雲發頂,指腹蹭掉少年鼻尖的泥點,“當年在福利院給老周頭驅走纏了三年的賭鬼,我用的是食堂偷的紅繩和老院長折千紙鶴的金箔紙——那鬼現在還在城隍廟當小差呢。”
他歪頭笑,喉結隨著說話上下滾動,“他們愛說野,我偏要野出個名堂來。”
蘇妲的狐尾不知何時纏上他手腕,毛絨絨的觸感撓得他發癢。
她傾身替他理了理被揉皺的外賣員馬甲,指甲蓋塗著酒紅色甲油,在他鎖骨處輕輕一按:“觀鶴哥哥的野,可比那些老古董的正有意思多了。”
她眼尾上挑,紅瞳裡映著基地的冷白光,“上回在夜店鎮那隻吸人氣的琵琶鬼,你拿啤酒瓶當雷符使,我到現在都記得它被炸成青煙時那副憋屈樣。”
“嗤。”陸星瑤突然笑出聲。
她把手機屏幕轉向眾人,衛星地圖上標著天師門老宅的位置,紅色導航路線像條火蛇蜿蜒在城市脈絡裡,“野路子?我陸家收藏的《玄門誌》裡寫,當年張天師創教時,不也用符水混過村頭老井的水給百姓治病?正統?正統都是活人封的。”
她指尖快速劃動屏幕,調出老宅周邊監控畫麵,“老宅後牆有處攝像頭壞了三個月,東邊竹林能藏三輛suv——蕭寧,你的人能半小時內到嗎?”
蕭寧正在往戰術腰包裡塞符紙,聞言抬頭,刀鋒般的眉峰挑了挑:“特勤組離這兒最近的小隊在城南,十五分鐘能到。”
她拍了拍腰間的複合弓,弦上搭著根纏著雷紋的桃木箭,“要是那些老東西敢動鎖魂釘,我這箭能把他們的八卦陣戳出個窟窿。”
“觀鶴哥哥。”顧清歡突然拽了拽他衣角。
小丫頭不知何時把發頂的草葉摘了,發尾用根藍皮筋紮成歪歪扭扭的馬尾,“我、我能跟去嗎?”
她從帆布包裡摸出個布包,打開是疊得整整齊齊的平安符,“早上在圖書館抄的《淨心咒》,給大家一人一張……”
她耳尖通紅,把最上麵那張塞進林觀鶴手心,“這個是我用朱砂抄的,能、能鎮邪。”
林觀鶴捏著那張符,墨跡還帶著潮氣,邊角被小丫頭攥得發皺。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校園裡,這姑娘被怨靈嚇哭時,也是這樣舉著半塊草莓蛋糕說“姐姐吃,吃了就不疼了”。
他把符塞進領口,貼著之前那塊平安符碎片,體溫透過布料滲進去,“跟著可以,但得跟緊蘇妲姐——她的狐尾比我的符咒還能護人。”
蘇妲低笑一聲,狐尾悄悄纏上顧清歡手腕。
小丫頭愣了愣,低頭看著那團雪白的毛,眼睛慢慢彎成月牙。
陳老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斷刀,刀身映出他顫抖的臉:“是我沒教好他們……當年師門收徒,我總說‘天師之道,在於護人’,可現在……”
“陳老。”林觀鶴走過去,按住老人肩膀。
係統傳來的靈力順著掌心滲進陳老體內,替他壓下翻湧的氣血,“您教我的那些,我都記著呢。”
他指了指陳老腰間的天師令,“上回在福利院,您說‘天師的劍不是用來砍同門的’——等會兒我就拿誅邪劍給他們看看,這劍該砍的是什麼。”
基地外突然傳來引擎轟鳴。
蕭寧走到窗邊掀開窗簾,路燈下停著三輛黑色suv,車頭上的鎮靈局徽章在夜色裡泛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