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改變世界，我知道。”他的聲音沉下來，帶著點啞，“當年在福利院，你為了救被鬼纏上的王奶奶，連夜翻遍《陰陽誌》找解法；在鎮靈局，你為了給冤死的外賣小哥討公道，跟張局拍桌子吵了三個鐘頭。
你從來都是想把這世界往好裡掰的人。“
趙明遠的斷劍“當啷”砸在地上。
他抬起手，指尖抖得厲害，想去摸自己的臉，卻在半空停住——那裡還殘留著沒褪儘的蛇鱗。
遠處傳來陸星瑤的抽氣聲，林觀鶴不用看也知道，那姑娘肯定又在咬嘴唇，她每次緊張就愛乾這個。
“那你告訴我，該怎麼做？”趙明遠的聲音突然啞了，像被人掐住了喉嚨。
林觀鶴咧嘴一笑，露出右邊那顆虎牙。
他反手從後腰抽出桃木劍，劍身上的符紋在紫芒下泛著金光。“很簡單，”他說，“先幫我把這個瘋子打趴下，然後咱們去老地方喝啤酒——你請，上次你吐我一身，賬還沒算。”
話音未落，他手腕一抖，一張泛著藍光的鎖魂鏈“唰”地甩了出去！
鎖鏈破空的聲音像尖嘯的風，精準纏住了躲在烏雲陰影裡的李昭陽——那家夥此刻半邊身子已經化成了黑泥，正舉著根骨矛要往阮雪後心紮。
“動手！”林觀鶴吼了一嗓子。
阮霜的青銅釘“噗”地紮進最後一個陣眼，定魂陣瞬間亮起白光；阮雪把剩下的藥粉全撒了出去，黃色粉末在空氣中炸開，像團小小的太陽；顧清歡從他懷裡鑽出來，舉著他剛才塞的水果糖，對著趙明遠喊：“趙哥哥，糖糖甜！”
可下一秒，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林觀鶴隻覺得後頸一涼。
他本能地側頭，卻看見趙明遠不知何時撿起了斷劍，那柄本該指向李昭陽的劍，此刻正對著他的喉嚨。
劍尖離他喉結隻有寸許，他甚至能看見劍刃上凝著的血珠——是趙明遠自己的，因為他握劍的手背上，指甲已經深深掐進肉裡。
“對不住......”趙明遠的眼淚混著血淚往下掉，聲音像是從極深的井底冒出來的，“它說......它說隻要殺了你......就能......”
“叮——”
一聲脆響。
林觀鶴感覺有股熱流從胸口湧上來，阮雪的平安符在他懷裡爆開，化作一道金色符文，正正擋在劍尖前。
符文中隱約能看見小姑娘歪歪扭扭的字跡：“觀鶴哥哥平平安安”。
烏雲裡的龍吟再次炸響，地麵的裂痕爬得更快了。
林觀鶴望著趙明遠染血的臉，突然笑了。
他伸手，輕輕握住了那柄抵在自己喉前的斷劍。
“師兄，”他說，“你欠我的啤酒，這次得加兩盤烤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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