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館裡的艾草味混著顧清歡的抽噎聲，林觀鶴盯著掌心淡青色的光紋，那抹黑霧殘留的觸感還在神經末梢跳著疼。
阮霜指尖的《歸墟殘卷》在晨光裡泛著冷光，第七把鑰匙位置的黑影像條小蛇，正緩慢往卷首遊移。
“坐標是城南紡織廠？”阮霜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更冷三分，“上個月鎮靈局在那清過一批陰煞，蕭寧說燒了半倉庫的生魂釘。”
她把殘卷往桌上一按，木桌“哢”地裂了道縫，“他們敢在鎮靈局眼皮子底下重建據點，要麼有恃無恐，要麼......”
“要麼混沌主宰的複蘇進度比我們想的快。”林觀鶴扯了扯纏著紗布的肩膀，傷口被顧清歡擦得太用力，火辣辣的疼反而讓腦子更清醒。
係統任務提示音還在耳邊嗡嗡響，“千年寒鐵”四個字像根火柴，“啪”地點燃了他眼底的光。
阮雪蹲在乾屍旁，銀針在指尖轉了個圈：“哥，你要去紡織廠？”
她發頂的呆毛跟著晃了晃，“我、我可以給你紮安神針，防著邪術反噬......”
“不行。”阮霜反手扣住妹妹的手腕，指節泛白，“那地方現在是漩渦中心，你們誰都不能跟去。”
她轉頭看向林觀鶴，眉峰壓得低低的，“你也彆想著單乾，我讓阮家的人去外圍布困靈陣——”
“霜姐。”林觀鶴打斷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桃木劍，劍刃上的黑血已經凝成痂，“我要是帶大隊人馬殺過去，他們早把線索毀得渣都不剩了。”
他把劍往腰間一插，痞氣地歪了歪頭，“再說了，哥這張臉，裝成被追殺的散修，不比你們更像？”
顧清歡突然撲過來拽他衣角，眼睛腫得像兩顆紅櫻桃：“觀鶴鴿鴿騙人！
上次你說去便利店買冰淇淋，結果被厲鬼追得爬樹！“她吸了吸鼻子，從兜裡摸出包創可貼，”我、我給你貼滿全身，這樣就不會疼了......“
“清歡乖。”林觀鶴蹲下來，任小姑娘把創可貼歪歪扭扭貼在他手背，“這次我帶了好東西。”
他拍了拍口袋，裡麵裝著阮雪塞的三顆避邪丹，還有陸星瑤扔過來的微型定位器——那丫頭嘴上說“本小姐才懶得管你”，卻偷偷往他鞋底粘了追蹤芯片。
“晚上十點，紡織廠後巷第三根電線杆。”阮霜把一串銅鈴塞給他，“搖三下，困靈陣立刻啟動。”
她轉身要走，又回頭補了句，“要是敢耍帥硬扛......”
“霜姐的銀針我可記著呢。”
林觀鶴揮了揮手，看阮霜拽著阮雪和顧清歡出了門，陸星瑤最後一個走，在門口停了停，扔過來頂鴨舌帽：“把劉海壓低點，你那副欠揍的樣子太顯眼。”
夜色像團化不開的墨。
林觀鶴縮著脖子蹲在紡織廠外的破磚堆裡，鴨舌帽壓得低低的，左臉還抹了道黑灰——這是陸星瑤“專業安保團隊”的偽裝建議。
他摸了摸懷裡的歸墟碎片殘渣，那東西貼著皮膚發燙，正往西北方引。
“哢啦——”
鐵門被推開的聲響驚得林觀鶴脊背一繃。
兩個黑衣人從門裡鑽出來，手電筒的光在他腳邊掃過：“那邊有動靜！”
“哥這演技，奧斯卡欠我小金人。”林觀鶴在心裡罵了句，撒腿就往廠裡跑，故意踩碎半塊磚。
他能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的腥臭味——是長期接觸陰邪之物才有的腐味。
“抓住他！”
林觀鶴“踉蹌”著撞開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黴味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
大廳中央燃著九盞黑油燈，燈芯是人的頭發，火苗詭異地倒著燒。
正中央的高台上，坐著個蒙麵男子，黑色鬥篷垂到地麵，隻露出一雙泛著青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