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呼喊從四麵八方湧來。
沈星河貼著窗戶往下看,路燈下,穿舊工裝的男人攥著褪色的工齡本,頭發花白的女人扶著自行車哭,連蹲在牆角的流浪漢都抬起頭,臉上還沾著飯粒。
他們的嘴型都在動,沈星河不用聽也知道——那是"我在我記得我也在"。
李阿婆的手按在窗玻璃上,眼淚砸在剪貼本上,暈開一片墨跡:"他們不是數字......是名字啊。"
林夏·虛突然攥住沈星河的手腕。
她的掌心燙得驚人,燒傷處的皮膚開始滲血,卻仍指著屏幕:"看。"
電視畫麵切到了另一個城市。
某個單元樓裡,白發老人扶著相框,照片裡的年輕工人穿著和沈建國一樣的藍工服;再切到工廠廢墟,幾個中年人抱在一起,後背的"某某廠"字樣洗得發白;最後回到最初的座談會視頻,鏡頭掃過觀眾席,幾十個穿著工裝的身影依次定格——周嬸、老張頭、王建國的父親......
"爸,你終於被聽見了。"沈星河低聲說。
他想起前世父親醉倒在樓梯間的模樣,想起母親翻出的老照片裡那個眼睛發亮的青年,想起地下室裡那些哭著喊"我們的工齡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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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所有碎片在電視屏幕上拚成完整的星圖,每一顆星都在說:我存在過。
"滋滋——"
林夏·虛突然皺眉,手指猛地按向投影儀電源鍵。
屏幕瞬間黑了,但沈星河聽見更清晰的雜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無數電流在撕扯空氣。
李阿婆的手機突然震動,她看了眼屏幕,臉色驟變:"信號乾擾......他們來了。"
窗外的月光被烏雲遮住。
沈星河聽見第一聲雷,不是從天上,而是從地麵——是皮鞋跟砸在青石板上的悶響。
他扶著窗沿往下看,街道儘頭的路燈依次熄滅,黑暗裡有手電筒的光掃過牆根,照出"朝陽社區禮堂"的路牌。
林夏·虛扯下芯片塞進他口袋,燒傷的手在他手背按了按:"帶他們的名字繼續跑。"
李阿婆把剪貼本塞進他懷裡,銀鐲子撞在金屬芯片上,發出清響:"我們的名字,要刻在風裡。"
又是一聲雷。
這次沈星河聽清了,是腳步聲,從東邊、西邊、南邊......潮水般漫過來。
禮堂木門突然被撞得晃動,門閂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沈星河攥緊芯片和剪貼本,轉身看向舞台上的投影儀——屏幕還亮著,最後一幀畫麵是沈建國舉起的拳頭,背景裡,所有工人都在笑。
"跑!"林夏·虛的聲音混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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