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來時,背麵還是光滑的原木色,他摸出鋼筆,筆尖懸了懸,最終寫下:"下一頓,由你掌勺。"
第二日清晨,新木牌掛在老位置。
沈星河沒和父親解釋,也沒等林夏追問,隻在出門買菜時對鄰居張嬸笑了笑:"今兒不燒鍋,等人來試。"
晌午時分,林夏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
她穿著淡藍布衫,手裡提著袋麵粉,抬頭看見木牌時腳步頓了頓,睫毛顫了顫——和六歲那年蹲在灶邊看他刻字時一個模樣。
"要幫忙嗎?"沈星河靠在門框上,看她放下麵粉,輕車熟路搬出煤爐。
林夏沒說話,劃亮火柴點燃引火紙。
火苗"噌"地竄起來,舔著鍋底。
她往鍋裡倒了勺油,油星子"劈啪"炸響時,豆腐塊已經碼在鍋邊。
焦香漸起時,她突然開口:"你媽那句"愛吃糊的",是不是騙你的?"
油鍋裡騰起一縷白煙,模糊了她的臉。
沈星河走近兩步,能看見她耳尖又紅了——和昨夜在灶邊說"這次我來燒糊"時一個模樣。
"我不知道。"他望著她被火光映紅的側臉,"但我知道,她寧可燒糊十回,也不願我有一天推開院門,看見灶膛冷冰冰的。"
話音未落,鍋底傳來"滋啦"一聲。
林夏手忙腳亂翻鏟,卻見那塊焦痕順著裂紋裂開,像朵歪歪扭扭的花。
她抬頭看他,眼睛裡有火光在跳:"這樣算糊嗎?"
"你說香,它就香。"沈星河伸手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梢,指尖碰到她發燙的耳垂。
院外傳來竹籃晃動的輕響。
沈建國提著空籃站在門口,手裡還攥著塊細砂紙。
他沒進門,隻衝兩人笑了笑,轉身往儲物間走。
陽光透過廊下的鐵鍋,在他背上投下圓滾滾的光斑。
當晚,沈星河收拾碗筷時,聽見儲物間傳來"沙沙"的打磨聲。
他悄悄扒著門縫看,月光裡,父親正蹲在小馬紮上,用砂紙仔細摩挲著一口新鐵鍋。
動作慢得近乎執拗,像在打磨什麼比星星更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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