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壘城的市集從清晨便蒸騰起勃勃生機。駝隊的銅鈴在朝陽裡叮咚作響,波斯商人的香料攤前擠滿了人,乳香與沒藥的馥鬱混著中原綢緞的皂角香,在空氣裡釀成奇特的芬芳。張角站在都護府的箭樓上,望著下方摩肩接踵的人群,玄色道袍的下擺被商隊揚起的風沙輕輕拂動。
“大賢良師,安息商隊到了。”張遼的聲音帶著笑意,他手中把玩著一枚安息銀幣,上麵的國王頭像被摩挲得發亮,“領頭的叫馬魯夫,據說帶了兩駱駝的珍奇貨物。”
張角轉身下樓時,正見馬魯夫指揮著仆從卸貨。那商人頭戴卷簷帽,鼻梁上架著水晶眼鏡——這是西域罕見的寶物,鏡片將陽光折射成七彩光斑,落在他身旁的木箱上。見張角走來,馬魯夫連忙躬身行禮,腰間的金鏈撞擊著玉墜,發出細碎的脆響。
“尊敬的大賢良師,請看這個。”馬魯夫掀開最沉的一口木箱,裡麵鋪著深紅色的絨布,一柄短劍靜靜躺在中央。劍身不足兩尺,卻泛著冰湖般的幽光,刃口的鍛造紋路如流水般蜿蜒,與中原的百煉鋼截然不同。
張遼伸手去拿,指尖剛觸到劍柄,就被馬魯夫按住。“小心,”安息商人的漢語帶著濃重的口音,“這是大秦人的劍,能輕易劈開鐵甲。”他取過短劍,手腕輕抖,劍身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冷弧,竟將旁邊的青銅燈柱削下一片,切口平整如鏡。
張角的目光落在劍身上的紋路裡。那些螺旋狀的鍛痕細密均勻,顯然經過了反複折疊鍛打,卻比中原的折疊鋼更顯柔韌。“大秦?”他想起古籍中對羅馬帝國的記載,“他們的疆域已到何處?”
馬魯夫突然壓低聲音,水晶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憂慮:“他們擊敗了我們的國王,占領了兩河流域的所有城邦。現在,他們的軍團正沿著藥殺水向東推進,離大宛不過千裡路程。”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金幣,上麵的人像輪廓分明,卷發高鼻,眼神銳利如鷹,“這是大秦的凱撒,據說他想讓太陽永遠照耀他的領土。”
金幣在張角掌心沉甸甸的,凱撒的頭像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突然想起前日收到的軍報,說大宛以西的康居部落近來頻繁遷徙,當時以為是匈奴餘部騷擾,如今看來,恐怕與大秦的東進有關。
“召集工匠營的人。”張角將金幣遞給張遼,“讓他們立刻仿製這柄短劍和金幣,我要知道大秦的鍛造水平。”
工匠營的爐火徹夜未熄。鐵匠們圍著那柄羅馬短劍,用卡尺測量劍身厚度,用放大鏡觀察鍛紋。老工匠劉鐵山的老花鏡滑到鼻尖,他用錐子在銅板上劃出凱撒的輪廓,銅屑落在滿是老繭的手背上:“這金幣的邊緣有齒紋,既防磨損又便於計數,比咱們的五銖錢精巧。”
年輕工匠李二郎正用熔爐試煉新鋼。他將西域的鐵礦與中原的木炭按比例混合,風箱拉動的“呼哧”聲與鍛錘的“叮當”聲交織,火星濺在牆壁上,燙出一個個小黑點。當第一柄仿製短劍出爐時,他迫不及待地劈向鐵甲,卻隻在甲片上留下一道淺痕,遠不及原劍鋒利。
“差得遠呢。”劉鐵山敲了敲劍身,“大秦的鋼裡定有彆的東西,或許是藥殺水的礦石?”他拿起羅馬短劍,突然發現劍柄的凹槽裡嵌著一粒黑色晶體,“這是什麼?”
馬魯夫恰好路過,看到那粒晶體時臉色微變:“這是安息的天然瀝青,用來黏合劍柄與劍身。大秦人從我們這裡買了很多,說是能增強鐵器的韌性。”
張角正在地圖前標注大秦的位置,聞言突然抬頭:“瀝青?能否引火?”
馬魯夫點頭:“遇火即燃,火勢比油脂更烈。”
“太好了!”張遼猛地一拍案幾,“若用瀝青塗抹箭簇,再蘸上火硝,定能燒毀大秦的投石機!”
入夜後,馬魯夫的商隊營地突然來了位不速之客。安息使者的駱駝裹著黑布,他本人則披著大宛的氈袍,直到走進張角的軍帳,才露出裡麵繡著安息徽記的錦袍。“尊敬的大賢良師,”使者的手指絞著腰帶,“我國願與大漢結盟,共同抵禦大秦。隻要擊退他們,中亞的商路利益,我們可以平分。”
張角鋪開西域全圖,朱砂筆在蔥嶺以西畫出一道弧線:“結盟可以,但不是平分。”他指著大宛到康居的廣袤土地,“大漢要的是商路暢通,各國城邦自主歸附,而非領土分割。”
使者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顯然對這個條件有些猶豫。他知道安息國王的意思是想借黃巾軍之力奪回失地,再與大漢劃界而治,卻沒想到張角竟提出如此寬鬆的條件。
“你們的凱撒用劍征服土地,”張角突然將羅馬金幣拍在地圖上,凱撒的頭像正對著蔥嶺,“而大漢用商路連接人心。”他示意使者看向帳外,市集的燈火如繁星般閃爍,漢商與胡商正用手勢討價還價,“你看,這裡的人不需要劍,隻需要公平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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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望著那片燈火,突然想起被大秦占領的故鄉市集,那裡如今隻剩斷壁殘垣。他對著張角深深一拜:“我會說服國王接受您的條件。安息的駱駝會為黃巾軍運送糧草,安息的工匠會提供最好的瀝青。”
三日後,工匠營終於仿製出合格的羅馬短劍。李二郎在鋼中加入了適量的鎳礦石,劍身的鍛紋雖不及原劍細密,卻也能劈開雙層鐵甲。劉鐵山則在金幣的齒紋上做了改進,刻上“漢”字的小篆,既保留計數功能,又彰顯大漢印記。
張角將仿製的金幣與短劍送給馬魯夫:“請將這些帶回西方,告訴凱撒,大漢歡迎通商,但絕不接受武力威脅。”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正在裝載貨物的漢商駝隊,“絲綢之路是用來連接文明的,不是用來陳列屍骨的。”
馬魯夫的商隊離開時,烏壘城的市集正迎來新的高峰。中原的絲綢與大秦的玻璃珠擺在同一攤位,安息的香料與漢地的茶葉被裝進同一個貨箱。一名羅馬商人用生硬的漢語詢問絲綢價格,旁邊的於闐少女笑著用梵文翻譯,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張角站在城頭,看著商隊消失在西方的地平線。他知道,大秦的陰影已籠罩在蔥嶺以西,但隻要絲綢之路的駝鈴不斷,隻要市集的燈火不滅,文明的力量終將戰勝武力的征服。
工匠營的爐火依舊旺盛,劉鐵山正在鍛造新的兵器,劍身上同時刻著漢隸與羅馬文的“和平”字樣。李二郎則在研究如何用瀝青製造更好的火藥,風箱拉動的聲音裡,仿佛能聽到千裡之外的軍團腳步聲,正與絲路的駝鈴遙相呼應。
夜色漸深,都護府的燈還亮著。張角在地圖上大秦的位置畫了一個圈,旁邊批注:“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窗外的月光灑在地圖上,將蔥嶺以西的土地照得一片銀白,仿佛在預示著一場東西方文明的碰撞,即將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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