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忍不住問道:“地獄?是什麼意思?”
“嗬嗬,地獄嘛……是一種舊日的說法。機械帝國的人相信,一個人如果作惡太多,死後他的意識體將被拖入一個名為‘地獄’的次維空間裡受儘折磨!以此來勸導世人向善。”
“所以你是說半獸人族的起源之地是一個充滿折磨的地獄?可是怎麼看著不像呢……”木野小聲嘀咕道。
自進入綠洲以來,這裡處處生機盎然,各類異獸生息繁衍,好不自在。
相比於外界惡劣的生存環境,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理應怎麼都和對方口中所描述的地獄不沾邊,才對。
大長老將木野的反應儘收眼底,但卻並沒有多做解釋,隻是意味深長地開口道:“年輕人,好與壞不是靠眼睛分辨的……說起來你救了雷澤,等於是對我半獸,蠻族,萬靈三方皆有恩,我應該勸阻你以身犯險的。但我也知道,即便我說了這許多,依然改變不了你要去禁區的決心,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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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野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隨即語氣堅定道:“是的。”
“哈哈哈,好,無懼無畏,這才是瀆神者該有的氣魄嘛。那我也不廢話了,眼下這片綠洲正在坍縮,如果你決心要去,我倒是可以為你開啟一道直通禁區的空間裂縫。不過由於禁區裡的能量防禦機製,我開啟的裂縫隻能進不能出……”
“你說什麼?這片綠洲世界正在坍縮?”木野頗為意外道。
有過從隕石空間的逃逸經曆,他自然明白次維空間的坍縮意味著什麼。
大長老抬起長長的鼻子朝空中嗅了嗅,說道:“嗯,其實坍縮從一個多月前就已經開始了。算起來應該正好就是羽族人闖入禁區的時間。隻不過坍縮的過程一直都很緩慢,也不明顯,但昨夜整個次維世界的法則驟然劇變,我想應該不出三天,這方天地就會徹底崩潰……”
其話音剛落,仿佛是要證明大長老的話所言非虛,二人腳下的地麵竟毫無征兆地晃動了起來。
木野注意到,這並非是那頭豬蛙祖獸在移動,而是整個天地都在以某種頻率震動著。
此外空間中的法則氣息也在朝著無序和混亂波動……
下一刻,震動又猝然消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這氣息的變化與當初在隕石空間一樣,看來確實是次維空間坍縮的征兆。]
木野心中暗道,忍不住開口:“可我剛進入時明明感覺這綠洲的世界法則還很穩固,怎麼忽然間就進入了如此劇烈的坍縮階段。”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那機械帝國的人總喜歡弄些個什麼‘自毀程序’之類的玩意兒……再說了一個世界的潰敗絕非一朝一夕,有時候看似刹那的變化,實則背後已是累積長久的不堪負重。而羽人闖入禁區,或許就是導火索。咳咳……不過你也不必焦慮,三天的時間已足夠做很多事了。”大長老似早有所料,不疾不徐道。
“我想你既然特意召見我,應該還有其他的事吧?如果有,還請直言。”木野說道,他此刻心下著急,恨不得現在就動身去往綠洲深處的禁區。
“你很聰明,我找你來確實有事相商……一是為了助你趕在綠洲坍塌前順利進入禁區。二來是想將我和這東西打了半輩子交道的一點心得傳授給你。如此也算是我這個瀆神者前輩對後輩的一點心意吧。”
大長老說話的同時不忘用手指了指那顆盤踞在胸口處的巨大神之卵,接著密布其周身的黑色氣孔中開始冒出如細發般,不停蠕動的血色肉絲。
“我與自己體內這兩枚神之卵纏鬥了數千年之久,也算是琢磨出來了一點門道,我稱之為‘血籠’。”
說話間,大長老掌心處如野草般蠕動的血絲開始纏繞扭曲,最後化作一枚形似心臟的符紋“牢籠”。
而隨著血絲牢籠的靠近,那跳動的神之卵好似遇到天敵一般,竟收縮成一團,仿佛要伺機逃走。
見狀,木野不由得瞳孔一縮。
他還從未見過有人能以血肉“編織”出“生命符紋”!
也不明白這以血肉凝聚的“牢籠”為何能令一貫桀驁不馴的神之卵如此畏懼。
但不管背後的原因是什麼,對方已然證明此血籠之術確實能夠製住神之卵。
而如果自己能徹底控製體內的三枚神之卵,其實力必將再上一個台階,於是木野連忙問道:“那不知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掌握你這血籠之術。”
“首先你有練習舊日呼吸術,神魂之術,乃至百冥活死人之術的經驗,再加上你的意識能量強大不輸超凡者……如果不眠不休,應該三天左右可以大致學會血籠的施術要領。當然要徹底掌握嘛,還需日後勤加練習才行。”
“需要三天嗎……那可否等我從禁區回來後再……”
木野話未說完就被大長老搖頭打斷道:“不行,沒有時間了……這血籠之術應該對你此行大有助力。再者你不是有一位朋友神魂受了重創嗎?我雖然不能醫治她,但學會了血籠之術會有利於控製體內的能量真火。無論你之後能否拿到那輪回之書,也能多一分把握治好你的朋友。”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是察哈坤塔告訴你的嗎?”木野問道。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現在願意學嗎?”大長老一臉真切道,看向木野的眼神像個慈愛的長輩。
“當然願意。可是……可是你說了至多還有三天這綠洲就會徹底坍縮,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時間不足,我們可以創造時間嘛。你身上不是有著可以扭曲時間的寶貝嗎?理論上隻要能創造六倍左右的時間逆流,那麼僅僅需要半天時間你就能夠初步掌握血籠之術的訣竅。至於要深入禁區,還剩下兩天左右的時間,想來也是足夠了。”
“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時空球!”木野咂舌道。
如果剛才種種還可能是察哈坤塔暗中傳遞信息所致,但時空球他可從沒拿出來過。
“這有何難……沒有什麼‘氣味’能逃過我的鼻子,這些年來也不知有多少次靠著它才死裡逃生呢。”大長老說著,頗為自豪地聳了聳那長長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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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有個問題。我手中是有一小塊源核的碎片,但已經鑲嵌入時空球中以維護人體冷凍裝置的運轉了。而時空球裡每多進入一人,能耗便會呈幾何倍激增。恐怕沒法支撐我們一同進去。”木野麵露難色道。
“沒事,時空球的供能就交給我吧。”大長老微微一笑道。
“時空球的供能由你來……提供?”木野麵露狐疑道。
要知道,儘管半獸人族天生體質強悍,一出生便可媲美人類中的超體者,成年後一些佼佼者更能以肉身硬撼三階以下的超能者。
但……
因為與人類似是而非的純血肉結構,導致半獸人族既無法像羽人、鮫人那般的半矽基生命體,單純憑借肉身達到媲美高階超能甚至超凡的強度,但同時又無法如人類般開啟基因鎖,成為超能者,更彆說進一步開啟後續的進化了。
因此羽人才會將半獸人族與草食性異獸牲畜同歸於‘低靈弱體’一類。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可不要瞧不起人……小家夥,你要明白‘道不止一門,術不止一脈’,生命體的進化方式也不止你們人類一種呢。”
說罷,大長老緩緩起身,那超過十米的高大身軀立即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伴隨其周身黑洞一般的氣孔緩緩吞吐不停,周圍竟隱隱形成類似空間領域的能量磁場來!
隨即木野更是驚訝地發現,麵前的半獸族大長老所製造出的氣場並非咒能,而是某種介於意識與生命之間的詭異能量。
並且此刻對方所釋放出的血肉威壓竟然不輸於那位超凡三重境的帖木黑石!
下一刻,大長老掌中的血籠如同活物般猛然伸出無數細絲,纏繞上胸口處的重瞳豎眼。
在後者的一陣抽搐掙紮過後,其中的金瞳神之卵被強行“分裂”出來,死死捆綁裝入了符紋牢籠之中。
徒留下那枚玄瞳神之卵在一旁瑟瑟發抖。
“金瞳神之卵本身擁有的‘賦予’之力,再加上我血籠之術的煉化激發,你可直接將它裝入時空球的器心裡,應該夠我們所用的能耗了。”
大長老說完,俯身將那不停蠕動的金瞳神之卵遞到木野麵前。
不知是不是錯覺,木野感覺在剝離掉金瞳神之卵的刹那,對方身上的生命氣息驟然大幅減弱,於是內心有些不安道:“我知道,金瞳神之卵對於寄生者來說可以提供源源不斷的生機,無疑於第二顆心臟。如今你將它剝離出來供能,恐怕對你的身體會有所傷害吧……”
“嗬嗬,我能從黑暗紀元活到現在,確實離不開這東西的幫助。不過現在我已經用不上它了……來吧,孩子,不必替我擔心,讓我們儘快開始吧。”
大長老儘管語氣平和,但聲音中卻透出讓人無法推辭的決絕。
說起來,今日是他二人初次見麵,但不知為何木野卻對眼前的老者有種莫名的信任。
於是他沒有再猶豫,當即將時空球從墨龍戒指中拿了出來,然後釋放出能量金絲包裹住血籠中的金瞳神之卵,填裝入器心之中。
隨後時空球外圍的符紋金屬環緩緩轉動開啟,木野則與大長老一前一後消失在了空間光幕之中。
與此同時,整個空間又開始不規律地晃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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