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見蘇檀在對麵盯著他，睫毛上還沾著碎玻璃碴子；趙雲飛正用銀匕首削艾草，刀尖在木桌上刻出歪歪扭扭的"穩"字；李長生的雷紋鏡霧氣裡，隱約能看見老宅的飛簷，簷角掛著的銅鈴被陰風吹得亂響。
"不預覽。"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先做抉擇。"
蘇檀的手在桌下碰了碰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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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涼得驚人，像塊剛從冰裡拿出來的玉："你知道我信你。"
趙雲飛把刻壞的"穩"字劃掉，重新刻了個"戰"："我也信。"
李長生的雷紋鏡"當啷"一聲落在桌上，鏡麵霧氣散得乾乾淨淨："小友，老東西我活了七十年，見過最聰明的抉擇，從來不是選"對"的那個，是選"能承擔後果"的那個。"
陳墨閉上眼。
係統選項在眼皮子底下翻湧，"總攻"的獎勵是"極大提升戰鬥力"，可代價呢？
如果地脈裡真有老宅的關聯，如果商盟的後手藏在父親失蹤的秘密裡......他想起上周整理父親舊物時，在筆記本最後一頁看見的字："墨兒，若見九錢紋，莫貪急功，須得——"後麵被茶水洇了，隻剩個"穩"字的殘筆。
"保持現狀，等待時機。"他睜開眼時，係統藍光猛地暗了暗，像被潑了盆冷水，"但不是乾等。"他轉向趙雲飛，"你帶兩個人去負一層，盯著那些棺材，有動靜立刻發信號彈。"又看向蘇檀，"你去修複室，把《百鬼夜行圖》的鬼差衣紋拓下來，我要確認商盟到底養了多少魂。"最後看向李長生，"李老，麻煩您用雷紋鏡再探一次地脈，重點查老宅方向。"
李長生撫須笑了："小友這是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趙雲飛已經站了起來，戰術背心的搭扣扣得哢哢響："放心，半小時內準把棺材的底兒摸透。"他走到門口又回頭，銀匕首在指尖轉了個圈，"隊長，要是後悔了，我這就回來陪你改主意。"
蘇檀把青銅劍往肩上一扛，紅繩在腕間晃出殘影："我去修複室的路會繞負一層，順道幫雲飛盯著。"她經過陳墨身邊時頓了頓，聲音輕得像歎息，"你額頭的傷該處理了，血都滴到衣領上了。"
倉庫的門再次"吱呀"一聲合上時，陳墨終於摸出隨身帶的藥箱。
碘伏棉簽碰到傷口的瞬間，他倒抽了口涼氣——疼，真疼。
可疼著疼著，他突然笑了。
父親說得對，疼說明活著，活著就能選，選了就能改。
係統界麵在這時第三次亮起。
這次不是紅光，是柔和的淡紫色，像蘇檀發間那片碎玻璃的光。
"叮——檢測到宿主等級提升至8級，解鎖隱藏功能【回溯修正】。"
"是否使用"回溯修正"功能更改之前某次重要抉擇？
獎勵：未知拒絕：無獎勵）"
陳墨的手懸在藥箱上方。
棉簽掉在地上，滾進了桌底。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兩下，撞得玉牌發燙。
倉庫外傳來趙雲飛的腳步聲，混著蘇檀壓低的笑聲："小心腳下，那片地縫還沒填。"李長生的雷紋鏡在桌上微微發燙，鏡麵裡隱約映出老宅的影子，簷角銅鈴被陰風吹得亂響，像是有人在很遠的地方，輕輕說了句："墨兒，這次，你想改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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