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界的青銅碎片如暴雨般墜落,陳墨的後槽牙咬得發疼。
那道比三層樓還高的黑影每凝實一分,他脖頸後的汗毛便炸起一片——靈異抗性在皮膚下竄動,像無數螞蟻在啃噬神經。
"司命血脈......終於歸我所用。"
低沉的咆哮震得青銅殿嗡嗡作響,陳墨耳膜刺痛,卻在看清黑影輪廓的瞬間瞳孔驟縮。
那團由黑霧堆砌的影子,眉心竟浮著與他金印輪廓相似的暗紋,仿佛被刻進血脈的鏡像。
"小墨!"陳建國突然將他往身後一拽。
陳墨踉蹌時撞在父親背上,隔著浸透血的襯衫,能摸到老人脊椎骨的嶙峋——這具本該在二十年前就該消失的身體,此刻正像堵破牆般硬撐著。
黑影腹部裂開一道黑洞,吸力如實質的手,直接攥住陳墨心口。
他喉間腥甜翻湧,眼前閃過幼時高燒不退的畫麵——那時母親總說他"被臟東西纏上",而父親每晚跪在老宅祠堂,用帶繭的手撫過他發燙的額頭。
原來從不是巧合,是黃泉商盟的線,早就在血脈裡種下了根。
"它在利用血脈紐帶侵蝕你!"陳建國的聲音帶著破風箱似的雜音,他布滿血痕的雙手極速結印,指節因用力泛白,"必須切斷連接!"話音未落,老人胸口的鎖鏈血痕突然迸裂,暗紅血珠濺在陳墨手背上,燙得像燒紅的鐵。
係統提示音在耳畔炸響時,陳墨正看見林遠山在黑影下癲狂的臉。
那男人的西裝被黑霧撕成布條,嘴角咧到耳根:"陳家的血是最好的引......"
"叮——是否使用"因果共鳴"逆轉當前血脈流向?
獎勵:短暫反製黃泉之主懲罰:可能引發血脈暴走)"
陳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三天前係統剛解鎖"因果共鳴"時,蘇檀翻著古籍說"這是司命殿逆改命數的禁術";想起昨夜在儲物間,李長生摸著銅鈴歎氣"反噬輕則脫力,重則......";更想起父親背上新滲的血,正順著自己手腕往下淌,溫溫熱熱的,像二十年前那個雨夜,父親背著發高熱的他跑過三條街時,後背的溫度。
"是。"
話音未落,陳墨額心的"司"字金印突然灼痛。
金色符文如活物般從眉心竄出,順著脖頸爬向四肢,所過之處皮膚泛起金紅,像被澆了滾油。
他聽見自己骨骼發出"哢啦"輕響,體內的血脈不再是流動的液體,而是燒紅的鐵水,每一次脈動都在撞他的內臟。
"啊——!"陳墨仰天長吼,原本被黑影吸扯的血脈突然逆轉。
金色光流裹著暗紅血線,如利箭般紮進黑影心口。
黑霧凝成的巨影劇烈扭曲,發出嬰兒啼哭與野獸咆哮交織的怪叫,眉心的暗紋開始崩裂。
"檀檀!"陳墨餘光瞥見蘇檀。
她發梢的血珠還在往下滴,避陰玉在掌心被捏得泛白。
女孩咬著唇,突然抬手將玉拋向半空。
玉墜劃出銀白弧線,在兩人頭頂炸開一麵淡青色屏障,黑霧撞上來時像被火烤的蠟,滋滋冒著青煙。
"老東西,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