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監控室裡,空氣像是凝固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
屏幕上的畫麵還在繼續——那個穿著張大使工服的人,緩緩走出鐵籠,腳步沉穩,甚至帶著幾分熟悉的節奏。
他左肩微沉了一下,就像張瀟然每次扛攝影機時習慣性地調整重心那樣自然。
我盯著那一瞬間的動作,手指猛地攥緊了桌沿。
不可能這麼想。連細節都複刻得一模一樣?
“林哥,心跳監測數據對比出來了。”李網絡追蹤員聲音發緊,“真張大使今早九點在圖書館登錄剪輯平台,連續在線五小時,期間喝了三次咖啡,最後一次還罵了一句‘又涼了’——他剛發的朋友圈可以查證。”
我點點頭,目光卻沒離開屏幕。
張大使此刻確實在基地五公裡外的社區圖書館,正為《地庫七十二小時》做最後調色。
而眼前這個“他”,卻出現在早已廢棄的b區養殖場,穿著本不該存在的備用製服,胸前彆著一枚本應鎖在保險櫃裡的記者證。
孫反黑專家已經調出所有進出記錄,眉頭越皺越深:“吳師傅上周維修倉庫時順走了一套工服……但我們沒當回事,以為隻是順手拿去乾活。可這枚記者證——磁條信息從未被複製登記過。說明對方不僅拿到了實體證件,還繞過了權限加密係統。”
這話一出,整個監控室陷入死寂。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敵方已經滲透到了我們身份認證的核心環節。
他們不是簡單地偽裝,是在重構我們的信任體係——用我們的衣服、我們的習慣、我們的語言,一點點瓦解我們對彼此的信任。
“下令封鎖養殖場五公裡範圍。”我站起身,聲音壓得很低,但每個字都像釘進地麵,“不準強攻,不準靠近鐵籠區。他們不是想逃,是想讓我們自己人打自己人。”
趙隊長站在門口,臉色鐵青:“萬一那是陷阱呢?萬一真是張瀟然……被人抓了換上去的?”
“不是。”我搖頭,“張大使今天下午兩點四十七分給我發過一段新剪輯片段,內容涉及嚴決戰藏匿資金的銀行流水截圖。如果是假的,不可能知道這個細節。而且……”我看向屏幕,“真正的張瀟然走路時,右腳會比左腳多拖半寸——那是去年拍暴雨夜救援時摔傷的老毛病。這個人走得太標準了。”
孫反黑專家接話:“完美也是一種破綻。他們在模仿,但模仿得太過頭了。”
我們立刻兵分兩路。
李網絡追蹤員接入內網行為分析係統,開始比對“假張大使”的數字痕跡。
真張大使每天平均登錄剪輯平台17次,集中在上午九點到十一點,這是他創作高峰期。
而就在淩晨兩點十五分,有人從養殖場附近一座廢棄信號塔的ip短暫登錄過係統,操作僅持續47秒,上傳了一個空文件夾。
“試探性登錄。”李咬牙,“他們在確認張大使是否真的還在活動。”
與此同時,周後勤支援官翻查了最近一周的物資申領記錄。
結果令人脊背發寒——有人以“紀錄片外拍補給”名義,申領了三套同款聯盟工服和兩枚備用記者證。
審批人電子簽名赫然是吳師傅的名字。
“可吳師傅已經被捕四十八小時了。”周的聲音冷得像冰,“他的權限早該凍結。”
孫反黑專家冷笑:“這不是冒充,是設局。他們要的不是騙過我們,是要讓我們開始懷疑每一個活著的自己人。今天是張大使,明天可能就是你、是我、是趙隊長。隻要我們內部出現一絲裂痕,他們就能從裡麵把我們撕開。”
房間裡一片沉默。
“讓張大使立刻停止所有社交更新。”我掏出手機,撥通他的號碼,“從現在起,轉入地下工作間,切斷一切對外聯係。”
電話那頭,張瀟然沉默兩秒,隻回了一句:“明白。需要我做什麼?”
“什麼都不做。”我說,“你要像個‘消失的人’一樣徹底隱身。”
掛斷後,我在聯盟內部通訊群發了一條語音,聲音故意放得疲憊而沉重:“老張走了。壓力太大,暫時離崗。宣傳口接下來由我直管……但有些事,隻有他知道。”
消息發出不到十分鐘,群裡的氣氛變了。
有人私信問我是不是真事,有人開始回憶張大使這些天的反常舉動,甚至有人說:“其實他最近剪片子的風格有點不對勁……是不是早就出問題了?”
我看著這些對話,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們已經在懷疑了。
而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兩小時後,李突然抬頭,眼睛亮了:“有反應了!養殖場方向出現加密信號波動,頻段和吳師傅之前聯絡用的一模一樣!”
“追蹤呢?”
“信號源在地下,深度約八米,位置鎖定在養殖場主建築下方的通風井區域。而且……”他頓了頓,“每小時自動發送一次確認碼,內容是‘目標仍在基地’。”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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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夜色如墨,養殖場的方向隱沒在黑暗中,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靜靜等待著獵物踏入它的腹地。
我笑了。
“他們等的就是這句話——現在,輪到我們釣魚了。”第241章穿我兄弟衣服的鬼續)
夜風從通風井口倒灌下來,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割在臉上。
我蹲在鐵皮檢修梯的第三節上,聽著下方傳來的細微電流聲——那是便攜發報機在自動發送確認碼,每隔一小時一次,精準得如同心跳。
趙隊長就在我斜後方,呼吸壓得很低,但能感覺到他全身肌肉繃緊。
他的手始終按在電擊棍上,指節泛白。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張照片……那個被綁的女孩,眉眼依稀是三年前躺在醫院病床上、再沒醒過來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