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盞燈,從來就是衝我亮的。
手機忽然震動。
我低頭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來電顯示停在屏幕上,像一顆懸而未落的心跳。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極輕的呼吸,然後是一個低沉、冷靜、帶著金屬質感的聲音:
“林致遠?我是趙顧問。”我按下接聽鍵的手指僵在半空,像被那聲“趙顧問”釘住了脊椎。
電話那頭的沉默比任何話語都沉重。
風從走廊儘頭灌進來,吹得門框吱呀作響,仿佛整條街都在屏息。
“我查了城西監控備份。”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融進電流雜音裡,“2014年冬至,暴雨夜,c9便利店簷下——有個少年蜷在那裡,渾身濕透,店員拿著拖把趕他走。是你……當時的你,送完單回來,把自己那份盒飯塞給他,還脫下外套蓋在他身上。”
我喉嚨一緊,太陽穴突突直跳。
那一晚我記得。
不是因為做了什麼善事,而是因為餓。
那天跑了十二個小時,隻搶到三單,最後一單客戶拒收,我還得自掏腰包賠飯錢。
可當我看見那個縮在屋簷下的影子時,腳步就停了。
他太像我了——低頭的樣子,護著書包的姿勢,連顫抖的方式都一樣。
我沒多想,把熱飯遞過去,順手把工裝外套披在他肩上,然後轉身走了。
沒留名,也沒回頭。
我以為那是偶然。
“那人就是我。”趙顧問的聲音忽然壓得更低,像是怕驚醒某個沉睡的真相,“我當年流浪,失憶兩年,是那段影像讓我找回身份。但我一直不知道……救我的人是誰。直到昨晚,係統交叉比對誌願者體態數據與曆史監控,匹配度98.7——林致遠,你救下的那個‘無家可歸者’,就是十年後的我自己。”
空氣凝固了。
我站在原地,耳邊嗡鳴不止。
腦海裡翻湧起無數個夜晚:我為何偏偏選那條路線送餐?
為何總在淩晨繞去橋洞發粥?
為何堅持在b7區建“夜燈屋”?
原來不是我在照亮彆人,是過去的我在追著那個曾經不肯進門的自己,一遍遍說:“你可以留下。”
“我們總以為你在帶領彆人回家。”他頓了頓,聲音竟有了一絲裂痕,“其實……你是第一個迷路的孩子。”
電話掛斷了。
沒有告彆,也不需要。
有些話一旦說出,就像石頭沉入深湖,再也撈不起來。
我靠著牆滑坐在地,掌心仍攥著那張尋人啟事。
父親的臉在泛黃紙麵上模糊不清,可我卻第一次看清了他的眼神——那不是尋找,是等待。
十三年來,他守著一間塌了一半的老屋,守著一台破舊錄音機,守著一句我早已忘記說過的軟話。
第二天清晨,我坐上了回甘肅的火車。
土屋塌了一半,院牆倒了,雜草瘋長到齊膝高。
鄰居搖頭歎氣:“老林三年前就不大清醒了,整天抱著錄音機念叨,說兒子要回來,燈不能滅。”
我推開吱嘎作響的木門。
屋裡漆黑,黴味混著陳年煙灰的氣息撲麵而來。
父親蜷在角落的小凳上,手裡緊緊抱著那台老式雙卡錄音機,按鈕早已磨平,膠帶纏了又纏。
他聽見動靜,渾濁的眼睛緩緩轉過來,卻沒有焦點。
然後,他按下了播放鍵。
揚聲器沙啞地響起——是我十五歲那年摔門而去的最後一句怒吼:“這個家誰愛待誰待!”
我的心狠狠一抽。
可緊接著,他又按了停止,再按播放。
這一次,傳出的是另一段聲音,輕些,帶著哽咽,卻異常堅定:
“……但我還是會回來的。”
我跪了下去。
膝蓋砸進塵埃,眼淚跟著砸在地上,一滴、兩滴,再也止不住。
我伸手握住他枯枝般的手,冰涼、顫抖,卻死死攥著那台機器,像攥著最後一根浮木。
“爸……”我哽咽著,幾乎咬破嘴唇,“我回來了。”
他眼底忽然閃過一絲光,極微弱,卻又極亮,像是熄滅多年的灶膛裡,終於落進了一顆火星。
窗外,晨光正一寸寸爬上斷裂的窗欞。
而在千裡之外的b7區,長明燈依舊燃燒,牆上那幅蠟筆畫靜靜掛著——一個孩子舉著燈,照向黑暗中的小路。
風吹過,畫角輕揚,仿佛有人低聲回應:這裡隻教點燈,不教名字——因為每個名字,終將自己找到光。
我閉上眼,聽見心底某處崩塌的聲響。
而在這片廢墟深處,灶台灰燼中,似乎還埋著什麼未燃儘的東西。
喜歡逆襲人生:外賣小哥的都市風雲請大家收藏:()逆襲人生:外賣小哥的都市風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