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兒神情嚴肅,鄭重提醒道:“鑒於當前情況,刀哥務必多加謹慎。賈仁慈行事素來不拘常理,他此番舉動,定然暗藏不軌。”
吳詩文嘴角微揚,帶著幾分不屑,輕描淡寫地回應:“此事我自有分寸。他們的所作所為,說到底不過是虛張聲勢,相互勾結抬高身價,玩弄些虛妄不實的伎倆罷了。”
吳詩文何嘗不了解賈仁慈的為人?回想起山月的悲慘離世,再看自己如今債台高築的窘境,樁樁件件,無一不是拜賈仁慈所賜。隻是這些過往,他從未向劉玉兒提及。
時過境遷,已屆四十的吳詩文,心智早已成熟穩重,不複當年那個衝動易怒的毛頭小子。當下賈仁慈勢力正盛,風頭無兩,吳詩文即便滿懷仇恨,也隻能深埋心底,暫且隱忍。
賈仁慈之所以討好吳詩文,歸根結底是忌憚他手中的那支筆。這些年,賈仁慈劣跡斑斑,虧心事接連不斷,太平鎮上欲搜集其黑料、加以整治之人,多如過江之鯽。
他此前已得罪素有“一支筆”之稱的柳青青,自然不敢再輕易招惹刀先生吳詩文這杆“利筆”。
賈仁慈並未指望吳詩文能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為其出謀劃策、奔走效勞,但他心裡清楚,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吳詩文成為破壞他計劃的阻礙,攪亂他的如意算盤。
劉玉兒眉頭緊鎖,麵帶憂色地問道:“那我們手中的這份協議,是否該交還賈仁慈?”
吳詩文略作思索,沉穩回應:“暫且不必,我們將協議隨身攜帶,待見到賈仁慈本人,再隨機應變,視情況而定。”
提及這份賈仁慈與劉玉兒簽訂的租房協議,完全是畫蛇添足之舉。賈仁慈以夢幻發廊為幌子,在劉玉兒的三樓從事那些雞鳴狗盜、見不得光的非法交易。倘若沒有這紙協議,他根本無法從劉玉兒手中租下房屋,順利開展那些非法勾當。
然而如今有了這紙協議,一旦東窗事發,事情敗露,他作為主謀經營“按摩店”的事實,便會確鑿無疑,百分之百被認定。屆時,後果不堪設想。
雖說平日裡他從不拋頭露麵,躲在幕後操控一切,但人心難測,他也暗自嘀咕,不敢保證那些替他出麵辦事之人,在生死攸關、自身難保的關鍵時刻,不會為求自保而將他供出。
因此,這份協議如同雙刃劍,兩麵皆有利刃,既能為他帶來些許便利,又暗藏巨大風險,隨時可能傷及自身。
這些錯綜複雜、利害交織的關係,劉玉兒一時之間難以看透。她滿臉焦急,拉著吳詩文的胳膊,急切說道:
“刀哥,依我之見,這協議萬萬不能交還賈仁慈。你試想,倘若他日出事,他反咬我一口,我該如何應對?此外,那每月八百元的房租,若他屆時耍賴不給,我又該怎麼辦?這些可都是關乎我切身利益的大事。”
“小狐狸,看你這憂心忡忡的模樣。這些瑣碎小事,你就不必多慮了。我不是說過,我們隨機應變,視情況處理。”吳詩文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笑著伸手輕輕點了點劉玉兒的鼻尖,隨後起身將她抱起,又穩穩放在地上。
接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熟練點燃,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圈,自信滿滿地說道:“你儘管放心!賈仁慈雖狡猾如老狐狸,但你刀哥我也並非無能之輩,頭腦並不愚鈍。聽我的,定無差錯。”
“嗯,刀哥,我信你,都聽你的。”劉玉兒乖巧點頭,說完便一頭紮進吳詩文懷裡,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胸脯。
回想來時路上,劉玉兒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糾結不已。她深知吳詩文是真心愛自己,這份愛熾熱而純粹。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劉玉兒最終下定決心,打算將自己過去的諸多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吳詩文。她深愛吳詩文,故而覺得不能欺騙他,必須坦誠相待。
劉玉兒心底一直有塊心病,總覺得自己有段不光彩的過去,如同汙點,難以抹去。她滿心擔憂,怕這段過往玷汙吳詩文的聲譽,讓他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
一個月前,吳詩文曾鄭重向她求婚,當時劉玉兒既未立刻應允,也未直接拒絕。
她內心矛盾,隻告訴吳詩文,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關乎兩人幸福,需慎重考慮。而此刻,劉玉兒覺得是時候鼓起勇氣,向刀哥坦白一切了。
“刀哥,其實有些事,我必須跟你說……”劉玉兒微微抬頭,剛鼓起勇氣開口。
“且慢,先聽我說——”劉玉兒的話尚未說完,吳詩文便笑著打斷。他神情嚴肅又帶著幾分期待,說道:“你那些事暫且擱置,都是小事。我這兒有件大事要跟你說。”
說著,吳詩文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物,轉身遞給劉玉兒,鄭重說道:“從今往後,此物便交由你保管。”
劉玉兒滿心疑惑地接過,發現竟是吳詩文的“房屋產權證”。她頓時愣住,瞪大雙眼,滿臉不可思議地問道:“刀哥,你這是何意?為何突然將這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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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詩文走上前,緊緊握住劉玉兒的手,神情認真嚴肅地說道:“玉兒,我們結婚吧!我想與你組建一個家,往後的日子,我們一同度過。”
“你真的了解我嗎?你知曉我過去的那些事嗎?你又清楚太平鎮的人在背後如何議論我嗎?”
劉玉兒眼眶微紅,輕輕抽手,從吳詩文手中掙脫。她直視著吳詩文,情緒略顯激動,接連拋出三個問題,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你是還想再考慮考慮,對嗎?”吳詩文並未動怒,反而將房產證再次塞到劉玉兒手中,目光堅定且充滿耐心地說道:
“無妨,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多久都可以。但這房產證,我必須交給你保管。不為彆的,隻為感謝你幫我摘掉‘太平鎮第一欠賬大戶’這頂帽子,讓我能重新抬頭做人。”
劉玉兒心裡其實明白吳詩文的意思,卻還是裝作懵懂,歪著頭問道:“刀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我何時幫你摘帽子了?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
“還跟我裝糊塗?”吳詩文伸手輕輕點了點劉玉兒的額頭,佯裝嗔怪道:“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與我商量。還好梁心寬為人還算厚道,心地不壞,隻收了本金,未收利息。”
“誰說沒收利息?”劉玉兒立刻反駁:“他收了五千塊利息,我總共還了五萬五才結清賬目。”
“卑鄙的梁心寬!”吳詩文不禁低聲罵了一句。顯然,梁心寬此前隻告訴他,劉玉兒還了五萬塊本金,壓根沒提那五千塊利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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