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的嚴重性已經遠超預期,有人迅速向曾司令報告了詳細情況。
曾上賓聞訊後立即趕到現場,還未等他開口,雷鳴平已經叫嚷起來:
“曾司令,你來得正是時候!那個葉排骨,是不是親自抓的?他深更半夜詭詭崇崇,究竟在做什麼勾當?這件事是否還需要我們法紀執行隊進一步調查?”
“如果工農聯合總部解散了我們執法隊,那我雷鳴平就走人,如果不解散,葉排骨我勢必要帶走!”
雷鳴平一來就表明了態度。
曾上賓見狀,眉頭緊鎖,瞪了鄧同天一眼,隨後將雷鳴平拉到一旁,低聲道:
“雷隊長,人你可以帶走,但必須慎重。我聽說過葉排骨的為人,他不過是糾纏上了花正芳,未必真的就是叛變投敵。”
“這是我們內部的矛盾,你把他帶走教育一下也好,但切記,彆再傷了他的筋骨了。他早年挨了很多打,現在已經是半個殘廢了。”
“這個請曾司令放心,我們執法隊從來不搞白黨那套。”雷鳴平表麵說得一本正經,心卻在冷笑,幫柳青青搞葉排的時機來了,他豈能放過。
安撫完雷鳴平後,曾上賓又轉身走向鄧同天:
“老鄧,這件事就交給雷隊長去處理吧。無論誰犯了紀律,都應該受到相應的懲罰。我們不能壞了紀律,雷隊長是遵章辦事,事情鬨大了不好收場。”
既然曾副總司令已經發話,鄧同天不得不讓步,他心有不甘地閃出一條道,對雷鳴平冷冷地說:
“雷隊長,你可以帶走他們,如果葉排骨叛敵投降,你打死他,我無話可說,如果他並沒有投敵,他出了什麼意外,我鄧同天絕對不會放過你。”
雷鳴平哼了一聲,沉聲道:“我們執法隊一向秉公執法……他是否叛敵投降,是否做了什麼壞事,待我們調查後自然會給鄧司令一個滿意的答複。”
……
金城縣的形勢愈發嚴峻,“貧司”幾乎天天都在對“工農聯合派”實施偷襲和炮轟。
一二七高炮子彈和榴彈炮可以發射到“工農聯合派”司令部門前,非戰鬥人員被冷槍流彈奪去生命的事時時都在發生。
七八個木匠忙得團團轉,卻仍然無法滿足需求,每天都有新的棺材被製作出來。
臘月二十九日晚,負責流動哨的榆林大隊的大隊長帶著六個弟兄出去執行任務,結果全部倒在了“貧司”的冷槍下。
第二天,榆林大隊的男女老少都為他們舉哀,悼念者甚至扔出了二十個土製手榴彈。
當天夜裡,曾副司令召集各分部的人員開會。由於三分隊隻有賈仁慈和柳青青,曾副司令親自找他們兩人談話。
原來,因為大家手頭沒有槍支,非戰鬥人員的傷亡情況日益嚴重。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犧牲,司令部決定疏散非戰鬥人員。
曾副司令要求賈仁慈和柳青青兩人與城關鎮四分部的九個姑娘編在一起,讓他倆確保她們的安全。
賈仁慈為正班長,柳青青為副班長。
駐地是金門小學,每月需要到司令部後勤處領取錢糧。按照上麵的規定,實行‘一二五’供給製度,即每人每天一斤大米,兩角五分錢的生活補貼。
金門,顧名思義,是金城縣的門戶,也是金城縣的一個重要公社,距離縣城八公裡,距離武池縣城二十公裡。
這個地方地形險峻,就像一條蛇蜿蜒橫在山岩上。
從金城縣彎曲的公路在山中間吃力地往上爬,然後穿過奇險的金門寨穀口,便進入了武池縣的境地。
金門由金城縣“工農聯合造反派”總部的胡副總司令把守。
胡副總司令在部隊曾擔任過連長,有著豐富的軍事經驗。
他在這個重要位置上布下了三十幾條步槍和兩挺重機槍,全力保衛金門寨,作為第三道防線,以保證向武池縣轉移的工農聯和革群眾的安全。
金門小學位於後麵山腰上的一塊平地裡,這是川東地區常見的那種廟宇改建而成的學校。
以前它是一座文廟,代表著當地的文化底蘊和曆史傳承。
從公路往上爬四十九級石階,才能到達學校的大門,這不僅是學校的一個特色,也是對學生們一種特殊的考驗。
進入校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古老的戲樓,它曾是廟宇中的娛樂場所,如今則成了學校師生們進行文藝活動的場地。
穿過戲樓,越過寬闊的石地壩,再上十二級石階,就到了學校的禮堂。
這是一個空曠的地方,四周是高高的石牆,給人一種莊重而神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