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搬上去,小心點。”蘇野扛起一箱雷管,胳膊上的肌肉繃得很緊,“彆磕著碰著,這東西碰著就炸。”林硯和張梅各搬一箱,剩下的一箱等會兒再來拿——儲藏室窄,一次搬不了太多,容易碰著牆。
來回兩趟才把雷管都搬完,蘇野找了塊厚布把雷管裹好,塞進帆布包:“回去先放進地窖,鎖上,再壓塊鐵皮,地窖裡潮,彆讓雷管受潮了。”
搬著雷管回到農舍時,日頭已經升到頭頂,赤霧散了大半,陽光落在院子裡,曬得人暖洋洋的。
蘇野把雷管箱放進地窖,仔細鎖好,又找了塊半人高的鐵皮壓在上麵:“這樣安全,就算地窖裡進水,鐵皮也能擋點。”
張梅去菜地裡澆水,林硯和蘇野蹲在院角拚磨盤。
石磨的斷裂處不平整,蘇野找了塊廢鐵皮墊在中間,用鐵絲一圈圈綁緊,鐵絲勒得手發紅也沒停,又用磨石反複打磨邊緣,磨下來的石粉落在地上,堆成小小的堆。
“以前在老家,我媽就用這種石磨磨麵。”蘇野邊磨邊說,嘴角帶著點懷念,“那時候磨完麵,我媽就會烙餅,裡麵放蔥花,香得能多吃兩個。”
“那今天咱們也試試?”林硯笑著說,指了指旁邊的布兜——裡麵裝的是從糧倉帶回來的脫殼麥種,顆粒飽滿,沒摻一點雜質,“磨點麵粉,晚上烙餅吃,比野菜湯頂餓,也讓張梅嘗嘗新鮮的。”
蘇野眼睛亮了亮,抓了把麥種放在磨盤的磨眼裡,推著磨柄轉起來。
麥種順著磨眼往下漏,被磨盤碾成粉,從縫隙裡漏進下麵的布兜,帶著淺黃的色澤,質地雖不算極細,卻顆粒均勻。
“成了!”張梅剛好澆完水回來,看見布兜裡的麵粉,興奮地跑過來,伸手撚了點,指尖沾著細粉,“比糧倉裡的陳麵粉新鮮多了!”
林硯也拿起一點麵粉,放在鼻尖聞了聞,有股淡淡的麥香:“夠烙三張餅的,晚上再煮點野菜湯,剛好夠咱們三個吃。對了,麵粉得收進鐵盒裡,彆受潮,下次還能磨。”
下午的時候,三人把新翻的二十平米地都種上了麥種。
林硯蹲在地裡,手裡攥著麥種,每粒都均勻撒在土溝裡。
“間距得留夠,太擠了長不好,養分不夠,芽眼壞的也得挑出來,種了也不出芽。”
張梅跟在後麵,用小鏟子輕輕蓋土,動作輕得怕碰壞種子:“我哥說過,種東西得輕手輕腳,土蓋太厚也不行,會悶壞種子。”蘇野則在旁邊挖排水溝,手裡的小鋤頭揮得很勻,溝挖得深淺一致:“以前我媽種麥子就這麼挖溝,下雨的時候水能順著溝流走,不會淹了種子,也不會讓麥種爛在土裡。”
種完最後一粒麥種時,天已經快黑了,赤霧又濃了些,像層薄紗裹著農舍。
張梅去灶房準備烙餅,林硯和蘇野往籬笆上再加鐵皮——昨天剩下的鐵皮剛好能把西邊的缺口補滿,那是之前腐行者撞過的地方,樁子有點鬆,得加固嚴實。錘子落在鐵皮上,“砰砰”的悶響在暮色裡格外實誠,每釘一下,蘇野就會用手晃一晃,確認釘牢了才繼續,“這地方得釘緊點,上次腐行者就是撞的這兒,彆再出岔子。”
“明天得去井裡挑點水。”蘇野突然說,手裡的錘子沒停,目光落在菜地裡,“麥種剛種下去,得澆透,不然出芽慢。土豆那邊也得看看,土包要是裂得大了,就再鬆鬆土,彆讓塊莖被土擠壞。”
“嗯。”林硯點頭,伸手擦掉額角的汗。
【檢測到麥種土壤濕度略低,需補充水分;第二批土豆生長狀態穩定,土包裂縫屬正常現象,無需過度乾預】
麵板的提示在眼前跳了跳,她沒說破,隻是順著蘇野的話往下接,“我跟你一起去挑水,挑兩桶夠澆菜的就行。
張梅守著農舍,順便把磨好的麵粉收進鐵盒,彆受潮。”
灶房裡飄來烙餅的香氣,混著蔥花的味道,張梅在裡麵哼著童謠,調子跑了,卻透著股活氣。
林硯看著籬笆上釘好的鐵皮,又看了看菜地裡新種的麥種,心裡踏實得很——麥種澆了水就能出芽,土豆再等幾天也能收,日子就這麼一步一步往前挪,錯不了。
夜裡,林硯躺在草堆上,聽著蘇野在院子裡巡邏的腳步聲,還有張梅均勻的呼吸聲。
手腕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卻不礙事了,她摸了摸懷裡的軍刀,又想起灶房裡剩下的麵粉——明天早上,剛好能烙兩張餅當乾糧,挑水的時候帶著,路上餓了能吃。
天快亮時,她悄悄爬起來,往菜地裡走了走。
借著晨光,能看見土豆地裡的土包又鼓了些,表皮的土裂開細縫,能瞥見裡麵黃澄澄的塊莖;麥種的土溝還保持著濕潤,沒乾裂。
她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土麵,剛想起身,就看見蘇野端著個鐵皮罐走過來,裡麵裝著溫水:“早上涼,喝點水暖暖身子。剛看了磨盤,麵粉收好了,鐵盒蓋得嚴實,沒受潮。”
林硯接過鐵皮罐,溫水順著喉嚨往下滑,暖得人心裡發顫。“今天挑完水,給麥種澆透,再看看土豆的土縫,彆讓雜草長出來。”她望著東邊的晨光,“磨盤也得擦一擦,下次磨麵更方便。”
“嗯,我再找塊碎布,把磨盤的縫擦乾淨,省得留著麵粉招蟲子。”蘇野點頭,目光落在麥種地裡,“說不定過兩天,就能看見芽尖冒出來了。”
兩人並肩往回走,晨光慢慢爬過籬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剛種好的麥種地裡。灶房裡傳來張梅的聲音,帶著興奮:“我把烙餅熱好了,快來吃!再晚就涼了!”
林硯笑了笑,加快了腳步——新的一天開始了,挑水、澆地、等麥種出芽,還有熱乎的烙餅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