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說給嫁妝,不過是哄人的話,真到兌現的時候,總有各種理由推脫。
她還記得去年三妹訂婚時,說好給一副銀耳墜,最後卻隻給了一對銅的。
理由是“銀的太貴,銅的也亮堂”。
這次輪到許玉珠,情況更糟,家裡剛為她的婚事花了一筆,又哪有餘力再辦一次?
所以許玉珠極有可能真得空著手嫁人。
一想到那場麵,趙蘇蘇就忍不住想笑。
婆家要是問起嫁妝,梁有花拿不出東西,隻能低頭賠笑臉。
許玉珠站在堂前,連個換洗的衣裳都沒有,麵子上怎麼掛得住?
村裡人嘴碎,到時候少不了議論。
誰家嫁女兒不帶箱籠?
趙家這是把閨女當賠錢貨打發了?
她越想越覺得痛快。
“你這也太狠了吧!四口箱子你用得著嗎?兩套衣裳鞋襪、四兩壓箱錢,再加上十八兩聘禮你也全要?加起來二十二兩銀子!”
“一口箱子至少一兩銀子,四口就是四兩。兩床被子得花一兩二,兩套衣裳鞋襪也得一兩五。壓箱錢四兩,聘禮十八兩,總共二十二兩。”
“這可不是小數目,是我們全家一年的嚼用!你倒好,一開口就全要了,連點餘地都不留?”
“你這是嫁人,還是借機發家?咱們趙家什麼時候成了財主,能隨隨便便拿出二十多兩銀子?”
“就不怕錢多壓福,折了好運?祖上講過,厚嫁未必是福,薄娶也不一定窮。嫁妝太厚,反倒讓婆家覺得你輕狂,不知本分。”
“你拿了這麼多銀子走,婆家會怎麼想?是不是覺得你娘家拿錢買人?是不是覺得你以後在夫家也能指手畫腳?”
“村裡地主嫁閨女,也沒這麼給法吧!”
“王員外家的三姑娘出嫁,才給了三口箱子、兩床被、五兩壓箱錢,聘禮也是十二兩。加起來不到二十兩。”
“李財主家的小姐,嫁妝是一口紅木櫃、一匹布、三兩銀子,聘禮十兩。人家也是體麵人家,可從沒聽說一口氣要二十二兩。”
“不行!絕對不行!”
趙家有幾兩銀子她清楚得很。
趙蘇蘇算得明白,她更算得清楚。
要是讓這丫頭全拿走,跟扒她一層皮沒兩樣!
她猛地站起來,手指著趙蘇蘇,手都在顫。
她記得糧倉裡還剩兩石半米,賣了也就三兩銀子。
雞賣了能換八百文,豬還沒長成,殺也賣不了幾錢。
趙老二的工錢還沒結清,欠條還在抽屜裡壓著。
她就算把屋子拆了賣木頭,也湊不出二十二兩。
趙蘇蘇這是存心要毀了這個家!
“你要嫁妝可以,按原先說的來!兩口箱子、一床被、一套衣裳、鞋襪、二兩銀子!再多,一個銅板都沒有!”
“爹,你可是親口答應過的,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吧?”
趙平江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閒話了。
既然妹妹要爭這口氣,他就得給她爭到底。
“這也太多了。”
趙來孝一開始聽著女兒要補償,還覺得情有可原。
可聽完梁有花一項項列出來,心都涼了半截。
東西不說,光銀子就是二十二兩。
二十二兩?
夠買一畝半的好水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