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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黃玉卿的“奏疏”(1 / 1)

朔北的寒風裹挾著細碎的雪粒,狠狠拍打在書房緊閉的窗欞上,發出沉悶而持續的嗚咽聲。室內,一盞青銅鶴燈吐著昏黃的光暈,將黃玉卿的身影長長地投在堆滿卷宗和賬冊的書案上。她指尖冰涼,目光卻灼灼,緊盯著麵前那份剛剛由快馬加鞭送抵的明黃絹帛——少帝的“嘉獎”詔書。

“……蕭勁衍忠勇可嘉,著加封鎮北大元帥,食邑萬戶……黃玉卿慧心獨具,冊封朔北縣主,賜金書鐵券……朔北富庶,實乃社稷之福,望卿等體察朕心,充盈國庫,以固邦本……”

字字珠璣,字字如針。那“充盈國庫”四字,像淬了毒的鉤子,帶著不容置疑的皇權威壓,直直刺入眼底。黃玉卿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絹帛冰冷的表麵,觸感滑膩,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少帝的“嘉獎”,是蜜糖包裹的毒藥,是懸在朔北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他看到了朔北的財富,那在戰火中如野草般瘋長、足以令任何帝王側目的財富,如今,他想要伸手摘取了。

“玉卿?”蕭勁衍低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剛從城防巡視歸來,甲胄未卸,眉宇間還凝著北地的風霜。他走到她身邊,目光掃過那詔書,眼神瞬間銳利如刀,“陛下這是……要我們交出底牌?”

黃玉卿沒有回頭,隻是將詔書緩緩卷起,動作輕柔,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她深吸一口氣,朔北冬日清冽而帶著硝煙餘味的空氣湧入肺腑,稍稍壓下了心頭的翻湧。

“不是交底,”她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磐石般的堅定,“是試探,更是索求。他忌憚了,靖王那些‘坐大’的讒言,怕是已經在他心裡生了根。”她轉過身,迎上蕭勁衍關切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帶著鋒芒的弧度,“他要錢,更要我們表忠心,表得讓他安心,讓他覺得朔北這把刀,還牢牢握在他手裡。”

蕭勁衍眉頭緊鎖,大手重重按在書案上,震得幾枚算籌叮當作響:“朔北的錢,是拿命換來的!是牧民凍餓交加時勒緊褲腰帶省下的!是士兵們用血肉之軀擋在隘口前掙下的!憑什麼他一道旨意,就要我們‘充盈國庫’?那國庫裡,可曾為北境多添過一粒糧、一支箭?”

憤怒如同實質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燒。黃玉卿卻輕輕按住他緊繃的手臂,那觸感帶著安撫的力量。

“我知道,我都記得。”她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仿佛在訴說著千斤重擔,“所以,不能硬頂。硬抗,隻會坐實‘擁兵自富’的罪名,正好給了靖王他們口實。”她鬆開手,走到巨大的沙盤前,那是朔北乃至整個北境的縮影。指尖拂過代表堡壘的木塊,掠過象征商路的絲線,最終停留在代表京城的位置上,久久不動。

“陛下要的,是一個態度,一個讓他覺得朔北的財富非但不是威脅,反而是他穩固江山的助力。”黃玉卿的目光變得深邃,仿佛穿透了沙盤,看到了京城那座金碧輝煌的囚籠,“我們要給他這個態度,但不是無條件地奉上。我們要讓他明白,朔北的財富,來之不易,更非唾手可得。同時……我們要把朔北的命運,和朝廷的命運,更深地捆綁在一起。”

她猛地轉身,眼中精光爆射,一個大膽而周密的計劃在她心中迅速成型,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無比。

“寫奏疏!”她斬釘截鐵地說,“一份讓他看清楚朔北‘家底’的奏疏!一份讓他明白朔北財富‘來之不易’的奏疏!一份……讓他無法拒絕朔北‘忠心’的奏疏!”

接下來的三日,朔北王府的書房燈火徹夜不熄。黃玉卿幾乎足不出戶,將自己埋在如山的卷宗和賬冊之中。她親自調閱了戰爭以來所有的軍需消耗記錄:箭矢、皮甲、滾木礌石、傷藥、糧草……每一項都精確到個位。她調取了堡壘、地下工事、道路、水利等民生工程的龐大開支賬目,那些冰冷的數字背後,是無數軍民的汗水與辛勞。她甚至讓人統計了因堅壁清野而轉移安置的牧民數量、發放的救濟糧、重建家園的物資……所有這些,都被她分門彆類,條理清晰地謄錄在素白的宣紙上。

墨香濃鬱,混合著賬冊特有的陳舊氣息,在密閉的房間裡彌漫。黃玉卿伏案疾書,筆走龍蛇。她的字跡一向清秀,此刻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她不是在簡單地羅列數字,而是在描繪一幅朔北軍民在絕境中掙紮、奮鬥、最終崛起的壯闊畫卷。

“……北境烽煙起,臣妾與元帥,率朔北軍民,同仇敵愾。然敵勢洶洶,戰事慘烈。為保萬全,行堅壁清野之策,轉移牧民逾十萬眾,耗糧草、物資難以計數。為固邊防,修築堡壘、地道,征發民夫數萬,曆時數月,耗資巨萬。戰事膠著,箭矢一日之耗便以萬計,皮甲、兵刃、傷藥之需,如流水之傾。臣妾空間所儲,幾近告罄,幸賴商會運轉,方得勉強支撐……”

她筆鋒一轉,指向財富的來源:

“……所謂‘財富’,非天降之橫財,乃軍民血汗之結晶。朔北苦寒,物產有限,賴有耐寒作物方得溫飽。戰時,臣妾以商會之名,高價售酒、肉、皮毛於各部,換取軍資,此乃以命易財!戰後,與歸附諸部訂約,得貿易之權,亦是以戰果換生機!每一枚銅錢,皆浸染朔北風霜,每一匹絹帛,皆飽含將士血淚!陛下言‘充盈國庫’,臣妾惶恐。朔北之財,皆用於守土安民、固邊禦敵。若儘取之,則邊防空虛,民生凋敝,北境門戶洞開,社稷危矣!”

寫到這裡,她心中那股憋悶的怒火與悲涼稍稍得到宣泄。然而,最關鍵、也是最險的一步,才剛剛開始。她擱下筆,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刺骨的寒風瞬間湧入,吹得她鬢邊的碎發淩亂。她望著遠處被白雪覆蓋的廣袤原野,那裡是朔北的根基,也是她必須守護的家園。一個念頭在她心中反複盤旋、淬煉,最終變得無比清晰和堅定——以錢莊為抵押,向朝廷借貸!

這個念頭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千層浪。這無異於將朔北金融體係的命脈,主動交到朝廷手中!一旦朝廷賴賬,或者惡意操控,後果不堪設想。但反過來想,這何嘗不是將朔北與朝廷的利益死死捆綁?朝廷成了朔北錢莊最大的債主,朔北的興衰便直接關係到朝廷的“國庫”收入。誰還敢輕易動朔北?誰動朔北,就是在挖朝廷的牆角!

“……然臣妾深知,陛下乃天下之主,社稷為重。朔北雖處邊陲,亦心係朝廷。今聞朝廷欲興修水利,惠澤萬民,此乃千秋功業,臣妾感佩於心。唯工程浩大,需費甚巨。臣妾鬥膽,願以新立之‘朔北錢莊’為抵押,向朝廷借貸巨款,助陛下成此偉業!錢莊所發行‘寶鈔’,皆有足額黃金、白銀及實物儲備,信用昭著,流通朔北及西域。臣妾願以此信用,為朝廷分憂,為萬民造福!此非獻媚,乃臣妾與朔北軍民,對陛下、對社稷,一片赤誠之心!”

寫完這最後一句,黃玉卿隻覺得一股虛脫般的疲憊襲來,指尖因長時間握筆而微微顫抖。她放下筆,看著案上那份墨跡淋漓、字字千鈞的奏疏,心中百感交集。這封奏疏,是辯解,是訴苦,是表忠,更是一場豪賭!賭少帝的貪心與理智,賭他能否看懂這“捆綁”背後的深意,賭他是否還顧念著朔北這把鎮守北疆的利刃。

她將奏疏仔細卷起,放入特製的銅匣,又取出一小瓶從空間中培育的、對京城權貴有奇效的珍稀藥材“雪參”,一並放入匣中。這既是貢品,也是無聲的提醒——朔北的價值,遠不止金銀。

“備快馬,”她喚來心腹侍衛,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以八百裡加急,送往京城,親手呈交陛下。”

侍衛領命而去,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裡遠去。黃玉卿重新回到書案前,卻沒有坐下。她走到窗邊,將窗戶完全推開。凜冽的寒風瞬間灌滿了整個房間,吹得燭火劇烈搖曳,幾乎熄滅。她沒有躲避,任憑風雪撲打在臉上,帶來刺骨的冰冷。

窗外,朔北城在風雪中沉默矗立,灰色的城牆與白色的天地融為一體,顯得肅穆而堅韌。遠處,隱約傳來士兵操練的呼喝聲和戰馬的嘶鳴,那是朔北的脈搏,是她和蕭勁衍用血汗澆灌出的力量。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那冰冷的晶體在掌心迅速融化,化作一滴微涼的水珠,順著指縫滑落。她的目光穿透漫天風雪,仿佛看到了千裡之外那座繁華而詭譎的京城,看到了金鑾殿上那張年輕卻深不可測的龍椅。

“陛下,”她對著風雪低語,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吞沒,卻帶著一種磐石般的決絕,“朔北的財富,是血汗鑄就的盾牌,不是任人索取的羔羊。這封奏疏,是朔北的忠心,也是朔北的底線。您要的‘捆綁’,我給了。但請記住,北境的安寧,係於朔北的穩固。若盾牌碎了,北風……可就長驅直入了。”

風雪更急了,卷起地上的積雪,在空中狂舞。黃玉卿的身影在窗前挺立如鬆,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隻有那深邃的眼眸中,翻湧著智慧、警惕、以及一絲孤注一擲的悲壯。奏疏已送出,如同投入深淵的石子,是激起漣漪,還是掀起巨浪?她不知道。她隻知道,朔北這艘在“富可敵國”的驚濤駭浪中航行的巨船,剛剛完成了一次極其凶險的轉向。前路是風平浪靜,還是更猛烈的暗礁?唯有等待,和繼續緊握手中的舵。

她緩緩關上窗戶,將風雪隔絕在外,也暫時將那份沉重的心緒壓下。案頭,是念安念北今日送來的沙盤推演記錄和商會行情簡報。她走過去,拿起那份還帶著孩子體溫的紙張,看著上麵稚嫩卻條理清晰的筆跡,眼中冰封般的銳利終於融化了一角,湧起一絲暖流和更深的堅定。

為了這個家,為了朔北的萬千軍民,為了這對在風雪中逐漸展露鋒芒的龍鳳胎,這場豪賭,她必須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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