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最尊重我媽,其次就是我爸。
過陣子我爸回去,要是跟二嫂說,你們擋著他不讓他出去找兄弟。
你家這個房蓋啊,怕是保不住。”
老唐家人都不敢吱聲了,唐興第老爺子訕訕說道。
“那把菜留著,你們晚上回來吃。”
李滿堂都坐不直了,虛弱的一擺手。
“不用留,你家不是遷墳呢嘛,給幫忙的人吃吧。
晚上我應該在我大哥家住。
找個人帶我和李奇過去就行。”
唐家人忙活起來,找好一個拉石料的牛車,李奇把李滿堂扶了上去,拎著自己的大包,盧政淳在前麵帶路,往李滿堂大哥住的村子走去。
這一顛簸,又過去一個多小時,李滿堂的血量已經不足10%了,全靠一個微弱的希望吊著。
最終,牛車來到一個村口,裡麵的路太爛,進不去了。
李奇把李滿堂扶下車,攙著他往裡走,盧政淳領著,來到村裡靠山的一排房子。
泥土牆爛了好幾塊,也沒人給填。
大門板上的漆都脫落了,依稀有幾塊殘破的紅紙,應該是過年貼的春聯。
李滿堂看著這個環境,心裡發酸。
大哥的光景,過得太差了。
領到地方,盧政淳就跟著牛車回去了,唐家一堆事兒等他張羅呢,關鍵他想把所有事情儘快收尾,跟李奇他們一起回太河市。
再說,李滿堂的大哥,跟他畢竟隔得有點遠,他也就沒陪著。
李奇推開門,一個看起來六十左右的老人,雖然衣服破舊,但精神頭挺足,正在院裡打磨一塊很小的石碑。
聽到門響,老人抬頭,一眼看到李滿堂。
愣了。
李滿堂推開李奇,顫顫巍巍走上前去。
“大哥,是滿富大哥麼?
我,我是滿堂啊。”
“真的是你,二弟,你從哪冒出來的?
我這是大白天做夢了麼?”
李滿富一下子站起身來,老人可不矮,看著比李滿堂還尖一點。
兩個老人抱頭痛哭。
李滿堂眼含熱淚的嗚咽說道。
“你頭幾天給老唐家乾活,有個後生是我親戚。
一眼看到你,就覺得跟我像。
我這不就從家來了,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你。”
李滿富聞言,老淚縱橫的點頭,摸摸李滿堂的肩膀,仿佛怕對方是夢境,一下子消失掉似的。
李奇畢竟是重生的,對這種悲歡離合感觸少一些,眼神掃視著院子。
小小的院子裡,擠著四間泥土房。
居中是兩間,跟北方類似,進門廚房,一左一右兩間屋。
東廂那麵還有兩間房,有點破敗了,房蓋有肉眼可見的窟窿,外麵下大雨,屋裡怕是要下小雨。
西麵則是個牲口棚,還有倉房,裡麵堆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聽到院子裡的哭聲,正房門被推開,走出來兩對夫妻。
看穿者打扮,都是最普通的農民,衣服上都帶著補丁,還沾著不少黃土,看來是上午才下地乾活回來。
看著年紀大一點的男人開口問道。
“爸,這是誰來了?”
李滿富老人激動的咧著嘴。
“李景,李濤,你們快來。
這是你們二叔啊。
我念叨了一輩子的親人,從太河市過來看我了。”
李滿富的兩個兒子聞言,臉上並沒有什麼激動的表情,淡淡的走過來。
李滿富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拉著李滿堂的手給介紹。
“這是老大李景,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這是老二李濤,也生了個兒子。
他倆手都不夠巧,刻不了碑,就都種地為生。”
李滿堂想說點啥,可因為見到自己哥哥太激動,哭得眼淚鼻涕稀裡嘩啦,一口痰堵在嗓子眼裡。
身上又沒力氣,乾嘎巴嘴說不出話來,最後一著急。
咳咳咳咳咳咳。
身子一軟就往地上倒,差點背過氣去。